灯红酒绿的生活按照着大城市夜晚应有的轨迹稳步前驱,从道路上的川流不息,依旧拂照夜色压马路的行人到一间喧闹不已的酒吧内部。
酒吧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一部分人来到这里是为了排解烦恼或者作为一个日常活动来定期放松放松,另一部分人仅仅是怀着猎奇的心理,来这个从未来过的地方,尝一尝纸醉金迷的新鲜感,一向乖巧保守的范小黎列于后者。
这个地方很容易遇见某些人,就像范小黎在酒吧里遇见了曾默。
当时,他是酒吧里辛苦打工的服务生,范小黎向他点了一杯伏特加。
曾默轻轻笑着,严肃地问:“小姑娘,你知道伏特加这种酒对你这样平时滴酒不沾的人,可是很容易醉的。”
范小黎气炸了,好不容易来酒吧体验一把纸醉金迷的时光,怎能少了酒,她手速迅疾,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现大洋,一拍桌子在曾默眼前,她嚷嚷道:“五百块钱够不够,这可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
曾默终究没有随范小黎使性子的愿,即便看在那五百块钱的面子上,他端给她一杯颜色分层像彩虹一样的果酒。
范小黎以为真的是伏特加,瞥了曾默一眼,她本来想浅尝小口,怕酒太难喝。谁知,入口竟然意料之外的甜,她连忙咕咚咕咚一杯下肚。
曾默从收银台找出四百五十块钱递给范小黎。
范小黎拽过钱,傻乎乎地笑道:“没想到伏特加这么便宜,我以为下半个月要吃土了呢!”
曾默实话实说,“我端给你的是果酒,不是伏特加,如果是伏特加的话,你早就醉倒了。”
范小黎丝毫不理解,曾默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你生活费一个月只有一千块钱吧?看得出来,其实你家里并不太富裕,所以你能省钱则省钱吧!别对不起你父母的良苦用心,他们花钱让你来大城市是上学的,不是来培养一个来酒吧买酒喝的醉鬼的。”
范小黎仿佛看到了曾默身上散发出的正义光辉,从此她对他一见倾心,难以自拔。曾默不知为什么就同意了第二次前去酒吧告白的范小黎。
我详细盘问过范小黎,她说:“曾默看得穿我,连困境都了如指掌,他愿意和我交往的意思是:假如我在大城市里觉得太孤单的话,可以暂时把他当依靠,因为他与我一样是孤身一人。”
作为范小黎的合租人,我见过她那段告别单身狗日子时的笑容,肆意且一点都不曾顾及我的感受,我常常是他们之间的一盏存在感极低的电灯泡,和他们在一起时,我永远是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三个人吃饭的餐桌上最尴尬的我,只要服务生把我点好的食物一放在面前,我就立刻默默垂头吃饭。
他们之间可以说说笑笑一个半小时不停歇,对鸡毛蒜皮的寻常事情,都能聊出一个春天朝勃的气息,我顿时无语过很多次。
范小黎失恋的第二天 失踪了,至少我下午四点上完课回来就再没见过她。
我在夜色迷茫的街道上跌跌撞撞地飞速奔跑,拨打了十几个相同的手机号码,均以无人接听告终。
我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为一个算不上太熟悉的人担忧不已,我的手不由得抓紧了手机,眩晕感涌上头颅,我只敢停留一小会儿,喘一口气,向四周环顾。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来,我接起一听,那个女人的声音就尖锐地传出来,更像一把磨好的刀,如果让范小黎接到这个电话,后果不堪设想,简直是在把她凌迟处死。
我猜测:范小黎去过一次的酒吧就在这里,这是我鼓起勇气问路得来的结果。
我的猜测准确无误,十分钟后,我找到了酒吧,毫不犹疑地跑了进去。
酒吧里此时正在如火如荼地开演一场喝酒大赛,参赛人员就是范小黎和曾默。
身板弱小的我,几乎是费尽力气才挤进人群的前面,我看到范小黎摇摇晃晃的脚步,偷染绯红色的脸蛋,以及她笑中含泪,泛着秋意凉凉,失神的双眼。
她从不服输,她绝不认输,向来爱面子的她一直在给自己找一步适当的台阶下来。
范小黎冲着曾默语笑嫣然,细长的手指指着他:“曾默,吵闹了很久,我疲倦了。今天我把你叫到这里,我们初时相遇的地方,给你一个机会,喝酒赢过我,你亲口跟我说结束,我死心。我喝酒赢过你,我亲口跟你说结束,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曾默站在一堆倒满的酒杯前面,曾默对范小黎的细致关怀还一直装模作样地在:“我对不起你,这酒我来喝,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酒了。”
范小黎盯了他几秒,不知所措,忽然捂脸大哭出来,她骂曾默:“你就是个中央空调,对谁都关心,关心到现在,该醒悟了,千万不要被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呢。”
我看到范小黎快要晕厥,矮下去的身体,立马冲出人群,搀扶住几近崩溃的范小黎,并且恶狠狠地瞟了曾默一眼,我的脾气更加抑制不住,朝范小黎喊:“他决心跟你分手,你就不要再掺和他的事了,他是好是坏,有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回去吧?”
范小黎哭着点点头,我扶着范小黎,到酒吧外面打车回到我们俩将持续冷清的出租屋。
酒气熏天的范小黎被我拖到床上,她一沾着床就呼呼睡着,倒是没让我操多少心。
我坐在她的床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的,看到她为爱情盲目,失去理智,自尊一再踩在脚底,无奈道::“范小黎,你和曾默就不应该认识……我告诉你哦,今天来通知我把你从酒吧里带走的是曾默的现女友。她说的话很难听,难听到我想为你打抱不平,想穿到电话那头重重扇她两大巴掌,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嘴欠。还有啊!曾默离开你是因为他现女友的爸爸通过关系给他提供了一份国企里的工作,他现女友洋洋得意地说,凭你范小黎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土妹根本给不起曾默想要扎根这座大城市的基础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