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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阵阵吹拂,偶有车辆快速驶过,轻踹着脚边的空气,是在诉说着内心的孤寂,刘宇独自一人走在高楼林立的街道上,没有目的,不知所往,看着手上未曾如何走动的时间,方知此路之漫长。
今天休息,想着约几个同事,可大伙都有各自的安排。他独身一人在外打工,得了空一个人也不知做些什么,就到街上走走。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繁华的商业街,吸引他注意的也就巷子里一个小小的门面。
不算高的楼层竟冠以摩天楼之名,这着实让他好奇。待到进了门,他才发现这原是一家以技术营业的店面,而其内容是他非常熟悉的全息投影。而这摩天楼正是这家店面的招牌内容,初闻名字,刘宇并不知这摩天楼有何卖点,好奇之下,他选择了尝试。
在服务员的指点下,刘宇熟悉地戴上眼镜进入了暗室,摩天楼,摩天楼,原是这高达天际,迈步云端的体验。也不知店家运用了何种手段,一入屋,便是百冽风寒,迈步向前,则感身处千层云深。急促涌来的寒风吹得脸面生疼,眼前白云流转,看不清前路,刘宇一时不知所措,好在没过多久,云开雾散,一轮金日浮空,在更高层处,而眼前景物变换,一时竟如同乘风而游,明明立身原处未有动弹,刘宇忽感头晕目眩,连闭双目,几次便也习惯了。点点山峰落画卷,千千溪流汇江海,看着眼前划过的壮丽山河,真真不虚此行了。
墨染天池,黑暗倾轧,刘宇在黑暗中讶异之时,点点光辉闪烁,一轮皓月代阳而立。星光变幻,点点相连,谱作一张张星图,似马似羊亦似弓,化狮化鱼亦化人,近在咫尺,映入眼帘,刘宇伸手欲摘,却是一抹水中影。
时光点滴而过,刘宇走出店的时候,尚有一丝神晕,取出手机,豁然入目的是数个红色的通话记录,看着备注妈妈二字,刘宇不由抚头轻叹,工作在外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因为这事已和家里吵了好多次了,昨日母亲刚刚通话,依旧是老话新提。
回拨了电话,果然,迎头来的就是不接电话的问候。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母亲着实郑重地说了一件事,原是村上媒人上门说媒,是附近的大姑娘,年龄相当,刘母也恰巧借着这次机会再次提及了一直唠叨的话题,可刘宇着实不想回去,他也很想念家里,这数年的在外学习已让他饱受相思之苦,可他更想要的是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为此他在学校所在的这座城市租了房子,找了工作。如果可以,他很希望父母可以为他而来,可那边终究牵绊太多,自不能如愿。
闭了电话,刘宇并未多将心神放在母亲所言之事上,虽然他也很想找个大姑娘结婚生子,但他眼下之心力全然放在了那摩天楼之上。对于其中蕴含的技术,以及达到的效果,刘宇都深深折服,作为刚毕业的新人,他希望能亲手做出这样的美丽。
裹挟着风卷带着尘埃,刘宇飞快得跑回了家,这个租住的小屋子。屋子很小很乱,过多的生活用品杂乱地堆放着,独独这他收拾得十分干净,拉上窗帘,戴上眼镜,刘宇打开了设备,一个个光点显现,各种色彩勾画出了记忆中的人物,当父母的影像显现的时候,刘宇既兴奋又失落,这比起那店里的投影可差了不止一点,虽有着设备上的差距,但他自知技术方面尚欠缺许多。为了这些设备,他可省吃俭用良久,方才做到了这些。
是夜,刘宇梦回过往,心酸之感涌上心头,却是几多感慨,几多无奈。那时,学校组织活动,内容是给孤独老人与留守儿童送温暖。想着体验生活,刘宇自愿参加了此次活动,走过几个门户看到的景象,不是老人带着孩子,就是老人独自生活。虽知这是学校事先调查的结果,但这却是真实存在的现实。问过几个老人,虽然满口方言,刘宇还是知晓了他们之所言,孩子的家长们都出门在外打工,一年也就过年那几天能够一家团聚。问过孩子,大多不知自己父母太多,最大的印象却是平日里电话督促学习,以及年末的陪伴。
梦境显化,刘宇已身在该村落之内,怀里掏出礼物,居然是老人的孩子,孩子的家长,一时喜气洋洋,个个都着红袍,放鞭炮,吵着闹着过大年。
看着孩子们打招呼,想着凑个热闹,抬腿却进了办公室,嘈杂的吵闹声传入耳中,原是同事孟师傅与其妻子夏师傅正在争吵,细听之下,刘宇知晓一二,夫妻俩人同时在外打工,孩子只能交给爷爷奶奶带着,这不想念得紧了,就拿起了电话,哪想着通话是如此的陌生,想着以往过年回家,两个孩子在面前都是严肃谨慎,在奶奶身前却是撒娇打混,两相对比,不禁失落,夏师傅一时心中愤懑,怨起了孟师傅的无能。
无奈叹息一口,再睁眼,熟悉的场景牵动着最深处的心弦。起了床走下楼梯,父母正在用餐,简单的白粥,几根咸萝卜,两位大人看着格外的苍老,没什么交流,冷冷的气氛更显薄凉。想着问候,却是无法接近,不管是跑,或是跳,父母之所在永远是那么遥远,不可触及。大声呼喊,换来的却是父亲骑着车离开的身影,奋力地跑,奋力地追,却是身影变换,那骑车的时而变作那村里的老人,时而变作孟夏两位师傅,追之不及,却是不知到了何处,家已不知所在何方。
刘宇于梦中惊醒,只觉脸下微凉,原是泪水打湿了枕头。
感叹虚惊一场,刘宇上班不改热情,空余之际便拉着老陶学习,老陶是公司里的老员工,负责保障刘宇的工作质量,以及一些技术上的提点与教授。对于这个学生,老陶可是很上心的,不少年了,刘宇可是他见过最注心此道的人了。还记得两人初见对谈时的场景,老陶问他的梦想,本是闲聊,刘宇说是要创造出超级全息投影技术,本以为这小子卖乖。可接下来他的侃侃而谈,确让老陶对他侧目。
刘宇心目中的全息投影技术已不能归类于科学技术,说是神术也不为过,在其描述中,他将会创造一种仪器,此类仪器能够探索人脑中所想,再由投影技术将之再现,人脑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开发尚不能完整,更不用说能够探索脑中所想了。除此之外,刘宇尚要开发出新的投影仪器,能够随时随地,不用考虑环境就能进行完美投影的仪器。投影的质量对于光的要求极高,想要创造出此类仪器也是难如登天。
虽然刘宇的想法仿若天方夜谭,但老陶不难从其中感受到他的热情,全力教导的时候,也关注着他的思想状态,时刻告诫着勿要好高骛远。
时不过几日,母亲再打来电话的时候,刘宇心中既激动又害怕,天气正好,风吹着让人舒服,刘宇静静地等在车站门口,等待着父亲母亲两位大人的到来,为了迎接二位,刘宇特地请了师傅老陶做司机,一路就来到了这。
接到了父母,刘宇特别介绍了师傅老陶,老陶也是问了好,将这个徒弟的执着与热情说了个透。有外人在,父母也只是问了下日子过得如何之类的。
很快,老陶将三人载到了租房门口,就回公司上班了。
刘宇领着两位大人进了屋,看着堆得乱七八糟的屋里,刘母气不打一处来,抱怨着就开始整理了起来,期间不小心碰到了投影仪器,引得刘宇大叫连连。话没说几句,刘母又开始劝归之路,这屋子的乱象,以及堆放在床头的泡面,她着实没法放心将儿子一人放在外面。
拉开忙起来的母亲,刘宇关上屋门,拉上窗帘,当即为父母展现了自己的创作,除了父母的影像外,他引以为傲的尚有一段精彩的武打片段。
虽有着精彩的片段,但还是两人的影像更让两位大人心动,母亲抱怨的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看完这些,母亲絮叨着收拾完了屋子。
刘宇则是拉着父亲兴奋地说着自己的设想与创作,看着说得兴起的儿子,刘父也没有打断,虽然听不懂,但是很棒就对了,儿子的笑容那就更棒了。
就近用了午餐,刘宇还是拉着两位大人来到了摩天楼,进行这美妙的云上之旅,母亲大人显得有些胆小了,看着那山川飞来惊叫连连,至于父亲大人那边,虽没有大声喊叫,但刘宇的两边手臂上各多了一只手,这粗大的一边显然抓得重了。
“爸妈,看到了吗?多美啊,我的目标则是更加宏伟,我要让这一切随时可现,人人可用,我还要让大家随时能看自己想看的,以后再有像我这样出门在外,没法与自己亲人见面的,都能依靠这个技术相见,加上通信技术,就能在一起了。”
刘母看着侃侃而谈的儿子,心里充满了慰藉,虽然心中仍在吐槽着:“为什么就不能直接陪在家人身边呢?”
刘母这边还是希望刘宇能够回去,就近找个大姑娘结婚,她也好放下心来,至于刘父这边,则是表示全然支持他的抉择。
将父母送到车站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刘宇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看着父母走进车站,他多想跟着一起。默默地转过身子,叮咚一声响起,刘宇拿出手机,彻底地呜咽了起来,手机上是来自母亲的转账(少吃泡面)。
这晚睡得很晚,太多思绪涌入脑中,更加坚定了其对全息投影技术的信心,刘宇相信,这项技术终有一天能够达到他想要的程度,甚至更好,到时,只需要小小一个盒子,就能让家人陪在身边,甚至穿越空间,完成真正的万里互动。
心里如此想着,却更加难以入睡,只因这一路之漫长与艰难,就算用尽一生,怕也是难以完成,但他愿意成为基石,静待这摩天楼真正筑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