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自我的艺术家,都在创作一副由破碎的认同组成的拼接画,一副全新的、独特的艺术品。——《必要的丧失》
其实从女性成长的角度来说,女性人生做要必然经历的三个角色,第一个是女儿,再来就是妻子,然后就是妈妈。
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一生都会重复经验同样的感觉。
来访者小小虽然已经是一个8岁孩子的母亲,但是仍然在亲子关系和亲密关系中不断重复经验她当女儿时的旧痛。
小小来到咨询室的第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我是一个疯子。
细细询问之后,我才知道她在断奶的那一刻,她给自己的评价是: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妈妈。
看起来这两句话毫无关联,其实这里透露出她跟孩子边界模糊不清的共生情况。
她说的疯,是指在关系中,她会莫名奇妙的陷入愤怒,这股愤怒会咻地冒出来,让她的亲密关系和亲子关系瞬间充满张力,动辄得咎,家人都瞬间掉进冰窟,动都不敢动。
她说的糟糕及自我厌恶,是指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需要“委屈”孩子的需求。
其实,看似无关的两种情绪却是来自相同的根源。
小小疯子的部分,来自于童年。很多时候小小都被长辈们夸奖,“这孩子真乖巧,这孩子真听话”,通常小小的确不会有自己的情绪,非常地顺从。
但是小小得到夸奖之前,需要通过否认自己内在不舒服的感觉,然后去迎合对方。在这样的一个迎合的状态下的时候,小小的自我边界丧失了。当她自我边界被侵犯的时候,必然会感觉不舒服,委屈,而这个委屈不被重要看护者所看到的话,就会变成愤怒。
所以,疯子小小,只是想要被看到、被听到、被理解、被认同。所以她有多疯狂,她就有多委屈。
发疯的女人就是在委屈之后,无人听、无人看、无人理解而发疯的。
同时,小小把自己禁锢在妈妈这个角色的时候,是牺牲了自己,也在断送着孩子。
小小有多难受,孩子就有多痛苦,她按照她以为正确的做法一直在做,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她认为母亲应该做的部分,所以在面对现实——给孩子断奶,孩子面对巨大的丧失,哭泣的时候,她顿感委屈,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喂了那么久,孩子仍然不放过自己?
这个不放过,同样出现在她早年的生活当中。来自父母权威的要求,不管是否合理,她作为一个“听话”的孩子,都照单全收,总想着忍忍就好。可是,这个隐忍并不是毫无目的,而是充满期待——好了,我满足你了,你快走开。
这个过程里面,其实她再一次重复经历童年的感受,为了对方的需求牺牲自我空间,而这一空间是本应用来盛放自己的需求。她如果能给自己这样多空间的话,那些委屈就会消失更多。
委屈的人大多是很害怕愤怒的,她很害怕愤怒,很担心愤怒会伤害到关系,所以她不敢把愤怒表达出来。而愤怒是我们经常说的建立边界的一个重要的情感元素,只要一个人能够表达她的愤怒,她的边界一般来说是比较清晰的。
有了边界就有了内在空间。内在空间对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一旦有内在空间,她就不会窒息。有空间了,就能够“喂养”自己,她的需要在这个空间里可以得到一定的满足。所以说一个委屈的女性能够表达那种愤怒的话,她的空间感就有了,但是要做到这样却是一个漫长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