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脱农袍,儿女忍痛“农买非”
贪爷,施鬼计,诱买户口,民脂付东流。
今朝,忆户口,如烟往事,千针刺咽喉。
前言
改革开放后,广大农民分得了比黄金都还宝贵的、梦寐以求的、赖以生存的土地。他们铆足全劲,四季无暇地苦辛耕耘,就为交清高额皇粮与对公负担款;还清魔头陈永贵(学大寨)给他们带来的逐年增多的欠粮、欠款外,能吃饱肚子,再制一件象样的衣服,再改造一下那难避风雨的茅草窝棚而已。
但是,农民虽有金土地,丝毫没有种植权。官方说啥,你种啥。如有不从,惩治你的方法层出不穷。
曾何几时,东山县各级政府吼得最响,逼得最凶,手段最毒辣的就是为发展四小龙经济(生猪、水果、蚕丝、竹编)之一的蚕丝业,强逼农民含泪铲掉长势良好的、已出顶花、或戴红帽儿、丰收在即的玉米秆,撒桑耔,育桑苗、漫山遍野种桑树。
管你有无经验、有无条件、成功与失败,家家户户必养蚕。违者加收公粮和对公负担款。
栽桑养蚕、种棉花等占去良田沃土,粮食减收无疑了。
蚕茧多了,销路成了巨大难题。国营的县丝绸公司则依靠政府的强权势力,打压蚕茧收购价,并不准蚕农异地出售茧子。县周边大道小径普遍设卡严查,不准一颗茧子出县,谁要反抗,没收茧子,甚至关押个别“刁民”。
追赶潮流,儿女集资买下贱
东山县的国营缫丝厂、织绸厂、印染厂等趁此机会似雨后春笋般的建起来。厂址随选随占,厂房、设备银行贷款,高薪八方挖掘技术人材。管理人员则由各级官长的子女、烂兄烂弟、舅子老婊等充当。工人在县内外普招,优先录用城镇非农业户口的闲杂人员。对这类人员不讲能力、年龄、性别,更不看五官长相,来者不拒。
缺额者,再到广袤的农村去精挑细选有一定文化的、五官匀称的、牙齿伶俐、耳聪目灵、手脚麻利的、个子高挑的、自己掏钱经县医院严格体检而身体合格的25岁以下的、备足集资款2000或3000元的男女农民来填充。我就是冒着天下之大不违,绪足汪胆,象牛犊拜八方似的凑够10000元钱让两个女儿、儿子、媳妇进丝厂和二绸厂的。
官方称这批人为离土不离乡的进厂农工。他们虽不再脸朝黄土背朝天、山上田头度年岁了。但他们仍背着“农夫、农二哥、农杆棒、农牯儿、农扣儿、泥腿子、吃杂粮署类、屙红苕屎的” 农民的皮皮的人。他们的身价低于一切一切。
经过三个月的严格培训、(培训期间月发生活费24元,培训费每人500元尔后扣还厂家)考试结业后,全部安排在生产第一线。干的是成天与高于体温的碱水打交道,每班熬够八小时下来,眼花耳鸣腰腿酸,头发衣裤几乎无干处的缫丝工作。
那些所谓的车间主任、工长、监工、保卫人员、工会、党团组织、妇女工作、文体工作者等人员、官宦子女、城镇居民。她们都是特珠人、更是歪人。他们随时臂戴红布圈圈,手拿笔记本在你周围转来钻去,若发现你有丁点不如意之处,便记录在册,轻则批评、警告、重则扣工资奖金。要免遭处罚,你必须象乖孙子似的求饶进贡!
还有那些歪狂得几乎失去人性的检验员,更随时张着血淋淋的大口吃人。只要你不给她进孝,产品过秤时必缺斤少两,再好的质量都是次品,(打了一次次品,当月工资奖金全扣,只发生活费24元)那些妮子为什么这么凶残呢?她们或是东山县的皇亲国戚、或有靓丽的脸蛋儿和超群的身姿、更具有特殊的本钱。此外,还具有让工友们昼思羡慕而望尘莫及的城镇居民户口!
此外,评先选优,入团入党,外出参观,升职吃豁皮,领高薪、多拿奖金等等(厂长、车间管理员、监工、检验员等的工资、奖金是普通工人的三至五倍),几乎没有你农村户口的一丁点希望!
因此,户口!户口!竟泰山似地压在农民子女头上,更成了人人都想吃的香馍馍。
书记、厂长大人还经常拿“户口” 这个招牌当紧箍咒、金箍棒、万花筒来戏虐、打压、逗引广大的农民子女。
今天开全体职工大会宣布:某爱华因做出了特殊贡献而农转非提干当车间主任了;隔几天又开会宣布某建梅因某种因素而农转非当厂工会干部了;过阵子又大红喜报登某某与某某已农转非提到厂办公室当秘书或当厂团委干部了;如此等等,逗得广大农民子女哭笑不得。更想入非非!其实,升职的那些人除了有强硬的后台或具有厂花或近似厂花类的妍姿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成绩!
贪爷凶残,户口变成摇钱树
时隔不久,县官们便把“户口” 这个无形资产当摇钱树了。
首先免费、限量、送与县、局、区、公检法司及乡镇头头们的老婆孩子、舅子老婊及沾亲带故的黑兄弟们。(当然须向长官进贡才行)
这批人全摆平后,才慢慢放量向工矿企业、乡镇一般工作人员、中小学校校长家属等延伸。其卖价则由几百上仟元垂升至5000元一份。
有一天,厂里开全体职工大会。厂长大人在台上妙趣横生、天南海北的吹嘘一番后,他提高嗓门大声说: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
第一:由于大家努力工作,今年的产量和质量都大幅度上升,提前超额完成了上级下达的生产任务。厂部决定评优奖先,并发奖品。但原则及名额仍似以往,向某方面倾斜。(实为优先考虑官宦子女及非农业人口者)他话音刚落,便引起了难以止息的窃窃私语和自由组合的议论声。
第二:这次县政府又给了我们厂500个“农买非”的指标,占全厂农业工人总数的一半左右。顿时,会场上响起了久经不息地、雷鸣般的掌声!
他双手使劲往下压,并大声说,“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政策理解不到位,错过良机,后悔休怪别人哈!”
大家终于安静下来,睁大双眼,掏空耳朵听下文。他接着说,“按县政府规定,每个指标解决一个持农村户口的工人;但这个人必须政治领先、思念无邪、无打架斗殴、偷摸案列的、工作积极、对厂贡献大及各方面都表现好的人。更重要的是,每个享受指标者必交5000元的入城费!”
顿时,众口哗然,耶!5000元,那么贵啊!以前才几百上仟元得嘛?我们一个月挣多少钱?不吃不喝多少年才能挣上5000元哟!
厂长大人揭嘶底里的大吼,“哑静!哑静!别喳闹了!听我把话说完!”
愿意“农买非”者先写好申请交车间、科室,经审查过关者,再交厂党支部和厂部重审、签字盖章后统交县公安局审核。最后过关者,红榜公布三天,无被投诉者、无反悔者,须在七天内到县公安局户籍科交钱。凭收据到厂人事科备案。再由人事科开出介绍回乡镇下户口、再到公安局户籍科上户口。手续办完后,你就一辈子脱农袍了!包括你以后所生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是城镇居民了!他们读书选校也不再交高价和择校费了!招工提干、当兵、入党、升官、升学等等都绝对优先于农村户口、生老病死更有保障了!我们厂以后选拔管理人员或评优选先,也着重从其中去考虑了!即使有一天,厂里减员也先减农业户口!------等等!”
“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哈!你们千万别一时糊涂,计较这区区5000元钱!如错失良机,必会遗误终身,殃及儿孙!后悔晚也!”
“我再重申一句,清醒脑袋想巴适点!要干(买),就动员家长从快备钱!(一律不准缺岗去找钱!)名额时间都有限!若不干(买)就算了!散会!”
难敌诱惑,痛舍心血“农买非”
散会后,厂内各科室、车间、寝室、厕所、过道、食堂,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议论干(买)不干(买)得?你干(买)不干(买)?会不会是圈套?你舍得这5000元钱吗?你的爸妈同意吗?你的钱够吗-?你如果不干(买),可以把钱借给我吗?我付高利息嘛------!
此事硬把我儿女们急坏了。这么多优越的条件,简直是玉皇大帝开恩抛黄金,兰天掉下馅饼;三皇五帝到而今,破天荒第一次啊!要干,(买)钱不够!就是想尽千方百计,把别在裤腰带上的渣渣钱搜尽,凑够了这5000元钱,这可是几年来熬五更,起半夜,在监工、质检的无形钢鞭抽打下用青春从碱水中捞出来的呀!更是一分一厘从牙逢里挤出来的呀!可不可惜呢?
如不干(买),这农皮要背到何时?处处事事遭白眼、受欺凌的日子何时才有头呢?说不定哪天,当官的发疯裁员,把你退回农村去,又得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的种五谷杂粮养活官爷或城里人;更惨的是只能嫁个农民,儿子儿孙都会是啃泥巴养饥肠的农轱儿。辈辈代代都会低人一等,受人奴役,永无翻身之日啊!
她们权衡利敝后,下定决心赌一盘。但哥嫂二人需要10000元钱,肯定是凑不够的。爸妈为我们进厂而八方拼凑的10000元钱的欠债还没还清,他们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商议的结果是:哥哥讲风格,他不买。让我们三姑嫂买。
她们叫哥回家把这天大的“喜讯” 告诉了我俩口子。我们“高兴”得差点晕过去了!好安逸!我家有了三个吃皇粮的人了!这是何等了不起的“喜事”啊!但是,这是15000元钱啦!是红是黑谁看得准呢??木已成舟,赌吧!勇敢的年轻人!“聪明”的女儿们!父母虽经济上无能为力,但能从道义上、精神上支持你们!
邻居们闻讯这一消息后,谁不当面羡慕、恭维、奉承、夸赞呢!可背地里他们会议论什么呢?恐怕只有他们才清楚了!
她们决心已定,赶紧凑钱、写申请。几天后,过五关、斩六将,层层绿灯大开,红榜上有名了。(好家伙,过关的已接近800名了)
被甜言灌昏了头脑的农村姑娘们,除了兴奋外,哪里还考虑过这是不是长官大人们施的骗钱“阳谋” 呢!
交钱、下户口、上户口、领户口薄等事项,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全办妥了。姑娘们手捧着城镇居民户口薄时,是何等的心花怒放!何等扬眉吐气啊!再见了,农皮!永别了!农扣儿、农牯儿、向阳花、农夫、农杆棒、泥腿子------!
初露端倪,憧憬在胸梦难醒
年终厂里评先选优时,姑娘们仍被糖衣裹着的砒霜丸子、被小恩小惠、甜言蜜语哄得服服帖帖的!沉梦难醒的!
因为每人都领到了一套兰色的运动服、一件丝制秋衫和两瓶歪“郎乐酒”。 (尔后才知这是厂长大人支使当供销科长的儿子、当办公室主任的老婆及当副厂长的女糈及另有实权的几爷子为吃回扣,借口收不回卖丝款而挡回来的劣质商品。)
颁奖时,登台领大奖的几乎还是某爱华、某建梅等官宦子女、以及那些上整厂部,下吸缫丝女工们血汗的,靠“本钱”卖乖求宠、耍横充歪的丰胸们。这次为“农买非”户口而掏尽血汗的傻姐妹们获大奖的几乎为“0”。 为掩人耳目,他们也抛出了一点渣渣给确是为厂卖命、为车间作出巨大贡献、为官儿争了光的“农买非”们。
戴红花、获奖状的人有之、获得盅盅、毛巾、盆子、香皂等物的人确有那么十几个,(我女儿陈辉获了一个盆子、二女儿戴了一朵大红花、媳妇获得奖状一张、笔记本一个)看似“礼轻仁谊重”,实属良心被狗吞啊!
血汗换得水中月,希望变成镜中花的“农买非”的姑娘们,后来才知道书记和厂长大人为长官敛财用尽苦心,费了牛劲,分别获得了“优秀党支部书记”、或“优秀厂长”、或“优秀企业家”、或“十大拔尖人才”等等光环。且八方传经送宝吃福禧;更知厂长的某公子借虎皮作大旗,挥霍厂里巨额票票,赌、玩、骗、奸女工,还争风吃醋,打架斗殴,动刀伤人而入狱了!厂长大人一气之下,血压陡升而偏瘫数年下地狱了。他老婆陈某因此而痴呆了,女婿携款逃夭夭了。这会不会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呢?!唯有书记大人再兼任厂长而捞得缸满钵满后,高价买来企业局长一职干到退休!
话又说回来,那些大龄的“农买非”的女工们也有在县城里找到了如意伴侣的。生的孩子的确也成了非农业人口了。让她们暂时自慰了一盘。(我的三个孙女儿的户口都随母上在城镇了)
常言道,“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东山县各级长官们的宠儿、掌上明珠、心肝宝贝、遮羞布及“自留地”,用成千上万的农民工的血汗筑起来的,以及用他们的子女集资款凑数才夺转了的红红火火的丝厂、二绸厂等在层层贡献层层贪、多人偷摸,个个沾的环境下逐渐蔫火了!原材料进不回来,堆积如山的产品卖不出去,即使卖了,厂头也收不倒钱。(县官、企业局头头、厂党支部书记、厂长、经销人员相互勾结,共啃唐僧骨肉)穷途匕首见的大小贪爷们眼看一条大牯牛被他们在灯盏火上烤来吃得差不多了,厂里已五天晒网,一天打渔了。仍不思悔改,仍虎死不倒威地贫嘴八方吹,十处拉关系,找贷款,让可怜兮兮的丝、绸厂雪上再加八层霜!!
捞得缸满钵满,肥得流油的官长们,各找退路或先后升官离开貌似红火,实剩躯壳的丝、绸厂了!他们的那些宠儿们、玩伴们、娇娇们也随之离去,或买官上任、或下商海、或嫁人、或作二奶、小三、姨太太了。(顾其面子,不点名了。)
为稳住阵脚,官爷们或外派、或内提,重命厂领导和管理大臣,让两个被他们整得四柱倾斜,顶篷欲塌的县办厂笈笈可危的运转着。“农买非”姐妹们的收入虽大不如从前了!但也没引起她们应有的警觉!仍沉梦难醒的望着新近才到手的、墨迹未干的、嵌在心头、梦中想往的、令己陶醉的城镇居民户口簿傻笑!!!
由于官长们象饱饿狗争食的相互争夺,县官似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去者肥坨坨,来者瘦壳壳,谁不变本加厉的八方伸手,十方敛财呢?
谁不知某述权耗巨资买通上司与部下,活生生的夺下了某某手中的大权,坐上县太爷的宝座。
这个球精不懂的二杆子,未上台前八方进贡,拉选票而可怜兮兮,上台便把令来行,大肆排除异己后,丝毫不顾一切一切地硬逼全县农民少种粮,猪少养,废掉果园栽桑树,全民大养蚕;强迫每个乡镇必建一至二个丝绸厂。若官员不从,下课回家抱老婆!农民反对,派出所侍侯!被逼无奈的下属们,只好层层压,逼层层了。
谁不见大片待收的玉米、柑橘、桃李树等瞬息死于非命。如不愿砍苗栽桑者,村上组织铲除队逐户施暴。------!
东山县的灾民们不得不含恨而为之!但谁不背后谩骂“狗日的“还乡团”又回来了!”
大批乡镇丝绸厂如雨后春笋般的在广袤的良田沃土中建起来了。办厂资金何处来,设法借高利贷,机器设备全国去抢,去赊,去骗!诸多旧机器、烂铁巴,重新喷漆后,经奸商或中介人大吃回扣后,纷纷从天南地北运到东山各乡镇新建的玻纤瓦盖起来的工厂里,等待安装、调试、开机、投产、报喜领赏!
争电源,胀死电老虎;抢原料、整肥采购人员、抢管理者、(我差点被他们抓去当研湾绸厂厂长)抢工人等闹得不可开交!那些真正的、冒牌的有一技之长的帅哥靓姐们,简直成了香蚊子肉,八方来啃,十方来拉。令他们心花怒放,无所是从!狂妄至极,更忘乎所以!
多少机器是他人早已淘汰的废物,根本不能用;即使少数修修补补暂时能用,配件从何而来?
由于全县丝绸厂不计其数,本县农民所养的蚕茧早已不够抢了。各乡镇的茧子更被地头蛇(村乡官员)垄断了。谁也不敢卖出境。但卖茧压价扣秤空前绝后,打白条也司空见惯了。谁敢声张呢!
被整得焦头烂额的基层领导者,看见铲桑树种五谷杂粮的农夫们又多起来,也视而不见也!
竞管县太爷竭嘶底里的三令五申的威逼,强迫各乡镇茧子必先满足县丝厂,再供应镇属丝绸厂。但在僧多粥少的寺庙里,任凭他吼破喉咙也无济于事,鬼大爷才听他的嚎叫!哎!指挥棒不灵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了自已的眉毛再烧裤裆了?
害民不浅的某县长积怨空前,任期未满则被比他
风云突变,方知上当悔深深
由于原材料极度缺乏,县办丝厂和第二绸厂终于倒闭了!官爷们的“自留地”丢了!他们的娃儿女儿、舅子老婊也蔫了!不得不另选松松吃了!
最惨的还是那一批又一批的“农买非”的帅哥、姐妹们!他们沉梦醒来已黄昏了!稀饭碗打破了!她们之中大部份人只得被迫两手空空地离厂另寻生路了!也不凡有人回乡当向阳花了!
他们看着自己用青春筑建起来的宽大敞亮的厂房、车间,用血汗换来的千百台机器,厂里的一花一木,有什么样的感想呢?没有经历此种遭遇的人,谁能想象得到他们的愤懑与悲伤呢?
想当初,狗厂长骗她们说:“你花上区区5000元钱,就一辈子脱农袍了!包括以后生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都是城镇居民了!他们读书、选校也不交高价和择校费了!招工、提干、当兵、入党、升官、升学等都优绝于农村户口!生老病死更有保障了!”
“我们厂以后选拔管理人员或评优选先,也着重从其中去考虑了!即使有一天,厂里减员也先减农业户口等等!”
“这一本万利的生意,你们千万别一时糊涂,计较这区区5000元钱!如错失良机,必会遗误终身,殃及儿孙!后悔晚也!”
现在我们才知,全是他妈的骗人的鬼话!鬼话!!鬼话!!!
我们用血汗把他舅子捧上了天,他踩着我们双肩升官发财了!而今,我们通通上当了!倒霉了!而今,他龟儿子及喽罗们,情妇小三们、打手监工们都逃到哪里去了呢!
有人高喊,“走,找他龟儿子算账去!躁他娘!抽他的筋!剥他的皮!也要夺回我们的卖命钱------!!”
傻不溜湫的苦命帅哥、姐妹们,消消气吧!你何处去找他?你斗得过他几个短命的杂种吗?!
由于丝厂的员工轮番地,哭诉交加地苦苦哀求新一届厂领导,终于让他们有了点恻隐之心。他们才想尽千方百计退还了姑娘帅哥们入厂时交的集资款。(每人硬扣了500元钱的培训费)
二绸厂是分成几次减员,最后停产的。除跟二矮厂长及出纳员有密不可告人的关系的人领到了部份集资款外,其于都是空手离厂的。(我儿媳为分住房又交了2000元集资款转进了该厂,他们共有3000元钱泡了汤)
被诸贪戏弄了的“农买非”帅哥姐妹们,拿着这墨迹未干就一文不值的“城镇居民户口簿”和区区1500元钱,谁不心乱如麻呢?谁不肝胆欲碎呢?他们还有面子回乡吗?厂里没有立身之地了,何处求婚兴家呢?再何处去求生呢? ?
哎!欢悦、自幸一时的苦孩子们,你们赌输了!输得血本无归!输得不明不白呀!输得不值啊!早知今日,当初为何不深思细虑的多问几个为什么呢!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天无绝人之路!请记住,只要生命长存,何愁没财发呢?!
此时此景,谁能给姑娘帅哥们一点补偿,一点安慰呢?哪怕是只言片语也行!他们的灾难和苦衷,恐怕只有神灵才知晓!才会同情、或暗中帮助她们了!
此时此境,有相当一部份靓丽的姑娘违心地降格在县城里找到了归宿。大批的人却瞒着亲人,约上同命运的难友们离乡背景,走南闯北的寻求生路了。
我大女儿与户口在县城,被官儿整垮了的白塔食品厂辞退的范泽民相恋成家,有了落脚之地了;小女儿与男朋友一道千拼凑,万求神的租门市办起了一个小型印刷厂;儿媳两到乐山城转守街边卖水果、登货三轮为生了。好在他们三兄妹的孩子都赶在公安部长下令“农买非”户口作废前,在研城镇派出所上了户口。暂不作小小小“农牯儿”了。
我脱农袍,老伴遭遇“农买非”
我风华正茂上讲台,含辛茹苦的在教育战线上拼搏加鬼混到54岁时,经过五关,斩六将,挤得血淋淋的才转正了。(那一批转正的32名民师中,我与曾某学历最低,他凭后台张某硬上了。我则靠外侄女婿高某求教育局主管人事的建朝副局长把我曾先于这批人教过半年农业中学加入教龄,才苟且过关)并滥竽充数的获得了“小学高级教师”职称。
按当年的政策,我老伴廖珠泉可以搭车“农转非”。但不知某述群股长以什么借口,硬收了我老伴1030元的所谓的城市增容和户籍转移费。我当然也无奈地掏出了不该交而被迫交的480元钱,买了我加入公办族的门坎费了。(32人中无一人幸免,带有18岁以下孩子的收得更多)老伴明曰是伴我“农转非”, 实属“农买非”, 只不过价格便宜点而以!违心忍痛交吧!
儿媳营生在外,二绸厂的住房被迫退还厂部了。他们只好把孙女陈思带回研经街交予我们照管。也只好在研经小学读书了。但她的户口在研城镇,必交高额的选校费。为免交此费,不得不把她两娘母的户口从研城镇派出所转到研经派出所来。在当时,从县城转乡镇,本是官方求之不得的事,更是千里难挑一的,傻瓜才愿意干的事。但后来获得了“全国公安模范警官”光荣称号 的宋维平所长硬叫她的部下在毫无政策依据,更无正式收款发票,(只打了一张四指宽的白条子)的前提下收取了我2000元的所谓“户口转移”手续费。她见我交钱、看白条子时脸带疑虑,还大声说,“这是局里的规定,不信,你可去找局长问个明白!但他出差了,一个月后才回来!至于正式发票嘛,你准备5000元钱到县财政局去开。我只收了你2000元,如果你想不通?那就别转户口嘛?就去交高价学费嘛!”
我还有二话可说吗?这难道不是手中有特权,张嘴可吃八方吗!你敢拒交吗?除非你想当“华子良” !
我回研经派出所上陈思两娘母的户口时,所长雷绍清和户籍室的警官李福光同志除热情的收下了我出自肺腑的,真诚的,宝贵的礼物------“谢谢” 二字以外,连烟都没抽我一支。他俩笑盈盈的说,陈老师,按局上规定,在本县内城镇转城镇,只填申请表,不收取任何费用。
我就奇了怪了,同是一个局长管辖内的两个派出所所长和户籍员,掌握并执行同一个规定的时侯,对民众,对金钱的态度的差异何以天渊之别呢?后来,我终于找到了答案。前者是靓丽的女性,人脉宽,前途无限,谁会监督她呢?且她正在争当“全国模范警官”,何处不需破费呢?
后者则是成天面向泥水染衣黄胶鞋,靠鸡屁股银行打油买盐交电费,靠儿女打工挣钱缴纳江某统领下,逐年递增而项目繁多的费税的老农民;他们更是半世年岁之人,知道此生无所高攀了!更知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门歪道!什么是浮财!
难怪他们没前者风光!显耀!但他两都干干净净,轻轻松松的调到县拘留所去当管理,欢度晚年了;他们都临近花甲之岁,还心康体泰的生活着;可前者呢?岁进五十,光环可压弯胫子时,却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这算不算“善恶终有报呢!?
话到此处,我该算一下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一家人为“农买非” 花在户口上的钱是多少呢?
15000元+1030元十480元+2000元=18510元
啊!请别小看那时的区区18510元钱,那时一根肥猪只能卖200元----250元;一个技术工一天可挣5元-----10元;那18510元钱几乎是我那时10年工资的总和。(我转正前的1994年月工资135元,转正后的2004年月工资474元)那18510元可在县城边买一套60平米左右的住房!
综述我家“农买非”的经验与教训可得:
官算民,略施诡计全盘赢!
民求生,血汗换来悲泪盈!
8、“农买非”们,今昔两重天
时隔十几年后的2014年冬天的一天下午,与我大女儿一起入丝厂、同分一车间,一起卖命、一起欢乐、一起上当受骗“农买非”、一起被赶出厂的的几十个姐妹,邀约在嘉州城某山庄团聚。虽然他们一个个岁进四十,都花季无存,或半老徐娘了。但她们哪个不是卷卷长发、项链手琢,华丽衣物高统靴!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呀!
她们见面便笑盈盈的呼名、问好、拉手、拥抱、仔细打量或轻轻拍打对方、让座送茶递水果。比亲姐妹还亲呢!
在相互交谈中得知,她们或打工、或闯商海,艰辛拼搏或反复折腾后,都选得了如意郎君,建立了美好家庭;(也有家庭破碎后重组而温欣的)有的儿女已大学毕业工作了!有的已快当奶奶或外婆了?
忆往也,姐妹们都是从未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冒险集资进丝厂的。在丝厂的若干年中,历经苦辣酸甜的情景,无不感慨万分啊!
姐妹们特别难忘的是集中培训的三个月,每天专专心心的学穿丝、咬丝、接头等等,搞得眼花缭乱,腰腿酸软,连路都走不稳;还要看师傅、管工们铁青的脸色,听他们刻薄的讥讽,刁酸古怪的话语------。哎!简直紧张得吃不好,睡不安,生怕结不了业被退回去,让爸妈生气,落得邻里乡亲耻笑!
更惨的是每月只发24元钱的生活费。休想随意使用,根本不敢买上等菜和肉吃,买5分钱的豆瓣下饭是常事,成天痨肠剐肚的。甚至梦中都馋得流口水!
回家一趟几十里,都舍不得或没钱坐车,全靠步行-------。三个月下来,人都瘦得脱了形!临结业时,更吓得够呛,生怕不合格!
啊!菩萨保佑,终于如愿以偿的过关了!才松了一口气!
结业后下车间了。生怕给师傅、师姐妹、班组丢脸,更怕丢自己的脸。再苦再累都没呻吟过一声。哪晓得连续几个月的产量、产质都不错,甚至超过师傅和老员工们,有的还名例前茅,收入也还可观------!
有一个师妹突然大声说,“说到产量、产质,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些护家狗检验员。特别是那个姓乌的妖精婆,她仗着自己有娇艳的脸蛋儿,水汪汪而色迷迷的眼珠儿,甜甜的嘴巴儿,胸前有一对高挺的东西儿,还有肥大的屁股儿,常带嗲声嗲气的怪腔儿等等。硬是逗得那些当官的色鬼兮神疯癫倒的。一下班就邀她去鬼混!”
“更可恨的是她猖狂的整我们这些刚下车间的、老实巴交的农扣儿。差不多又叫你给她买点这样或那样回来,从不付一分钱。如久了没给她进贡,她非把你整惨不可!我遭过好几回整!”我也------!我也------!我也------!姐妹们纷纷插话同诉她们昔日的仇人。
她话声一停,姐妹们便接二连三的咒骂起那些烂心黑肠的官儿和他们的走狗,心腹,喽罗们,他们自恃有靠山、有了不起的城镇居民户口,就该欺侮我们这些农村人!特别是那些狗仗人势的检验员!
有一个姐妹惊喳喳的说,“前几天我在街上还看见了那个逗千人恨,万人咒的恶婆。听说她在帮人押车,-个月找几个毛烟儿钱,她那穷酸相比我还还丑!真是脱毛凤凰不如鸡啊!再也拽不起来了!”
姐妹们继续七嘴八舌地道出昔日的喜怒哀乐来。但也少不了骂曾经逞奸造势的个别保安、送茧工、机修工、工头等,那些家伙经常趁工作之便,色迷迷的盯你的脸和胸部,令你心惊胆寒,但又不敢惹他们。
姐妹们更骂那些个凶残整人的妖精、恶魔。也有人骂曾追过自己,又抛弃了自己的花花公子,现在偶尔还见倒他拖衣落食的鬼样子,就心烦!真是三穷三富不到老啊!
诸多姐妹都打听显赫一时的所谓厂花某彩华和某艳梅来。众所周知的乌鸟弯旮旮头出来的某彩华,三下五除二就成了某某和某某厂长的那个。人家一个耳朵上戴三个金圈圈,项链象牵牛索儿那么粗,坠子似黑桃大,披肩长发,华丽服装,拽得很啦!歪得象母老虎一样!谁得罪她,谁倒霉!但厂倒闭后还是去打工吃受气饭了!现在也变得头发花白,满脸绉纹了!听说也在嘉州帮人,再也狂不起来了!
只有那个艳梅倒是靠她老者的老部下一步一步的爬进了官场。当过副镇长、副书记、现还在县上某单位当官!她虽能力不怎么样,但个子高挑,姿色不赖,具有一般女人难具备的特长,岂不当官吗?
姐妹们还列举了好些狂人、凶人、恶人的今昔来,------。
我们被他们骗走了5000元的血汗钱去“农买非” 之后,又寡情绝谊的把我们赶出了厂,一心逼死我们。但穷人的孩子天照应。我们没趴下,我们在天南海北摸爬滚打十几年,从无到有,由穷变富,而今谁没在县、州市内买车买房?谁还为吃穿发愁呢?谁不麻牌可耍,高挡可操,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更有人说,“要是那些龟儿子不骗我们,不把厂整垮,我们很可能还在看他几爷子的牛眼睛和包公脸,或还是工头、保安、特别是检验员的下饭菜呢!”
啊!我们因祸得福啦!为此,我们要“感谢”那几任吃人不吐骨头的厂长、工头及那些以姿求宠,凭色称狂的妖精们!!!
人逢喜事光阴快!话匣开启,有头难终啊!一晃已近黄昏,肠胃也发牢骚了!该进晚餐了!
某大姐说,“姐妹们,为我们死而复生、为我们永恒的友谊,为我们今天相聚,要好好干一杯,不醉不休!更要敞开肚皮随搓,胀憨也不后悔!”众姐妹齐声说,“要得!!!”
姐妹们还纷纷说,多年不见,难得相聚,这顿晚餐我作东!我作东!我作东-----!我作东------!彼此争得不一乐乎!
走!姐妹们,就餐!!!
打油落笔
儿女们,集资进厂,唯为脱农袍。三个月,集中培训,练技忍煎熬。
结业后,分到班组,触景五脏焦。机器响,碱水滴洒,热汗洗眉梢。
手眼拙,动作稍缓,管工唠叨叨。不孝敬,班长检验,必挨她诈敲。
咬紧牙,含辛茹苦,乞盼酬薪高。稍不慎,出点次品,奖酬全报消!
厂长狠,官爷霸道,敛财施绝招。逗引你,买份户口,掏伍仟钞票。
头脑轻,上当受骗,搜空衣裤包。一瞬息,风云突变,农买非折夭。
官贪足,工厂倒闭,悲泪似涌潮。赶出厂,逼闯南北,豪气冲云宵。
天睁眼,惩恶助善,弱势乐陶陶。今昔比,福至穷兮,车豪新楼高。
以此文作媳妇、女儿的生日礼物 2015年5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