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拿自己手边地咖啡。触碰到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地杯子,她才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抬头看了一下,已经过一点了。
窗外是漆黑地夜晚,街上已经没有了人,只有一排地霓虹灯还在孤独地亮着。
她起身,把电脑装到包里。这个白色经典款地耐克包,还是很久以前王家行给她赔罪买的。一眨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包还在,人,却是早就变了。
街上很冷,季灵就这么慢慢走着。风很大,秋日的夜晚,萧索一片,满目荒凉。也只有这么悲伤的季节,才能让人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季灵不会开车,因为以前都是王家行坚持要一直送她接她的。无论她去哪里,都是这样。所以在没有王家行的日子里,季灵只好靠一双腿走回去。
她裹着大衣,里面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裳,有些冷。
进了小区,一直往前走到底就到了。王家行当时和她来看房子的时候,说怕季灵迷路,就把房子买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
大门前面是一大片草坪。草坪好久没有修剪,入眼皆是落红遍地。王家行和她大约是这些日子都忙疯了,没有时间再去修剪花草了。
车库里面,王家行的车安稳地停在那里。季灵输入密码,这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家里没人?
不可能。
季灵掏出钥匙,转了几下才打开。
客厅里面漆黑一片,门口的感应灯啪的一声,打开了。
这微弱的光芒慢慢照进客厅里面,映出一片狼藉的客厅。餐桌上面摆的乱七八糟的餐具和吃剩的事物,沙发上,地上到处散乱的衣物,像是无声的证据。
季灵捏住自己的手指,愣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出声。
屋子里面传来极为难耐的声音,季灵听出来了是谁,却不知道自己现在做出什么姿势才合适。
夺门而出,或者是过去先打王家行一巴掌,再去把那小贱人打一巴掌?
季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什么都不能做。她,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候,地板响了两下,有人走出来,裹着睡衣。他下意识地朝光源尽头看去,看到季灵,只是嗤笑,冲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声:“王家行,她回来了。”
屋子里面的声音带着不耐,似乎是在睡觉被人打扰了一样,“爱谁谁。”
季灵眨了眨眼睛,也没有换鞋就朝他走了过去。
“总监,有事吗?”
是公司的一个建筑设计师,陈景。季灵记得他,是公司成立的第二年,王家行招聘过来的人。据说是个海归,拿过很多奖,很不错。
要是说起来,王家行的确跟她提过很多次陈景。算起来,有四年了。四年,四年了。
陈景长的不错,眉目如画,大眼睛高鼻梁,加上脾气不是太好,大约是王家行喜欢的类型?
季灵哦了一声,说:“我就是过来拿几个文件。”
她上了楼,在楼上的书房里面找了一圈,拿了以前的几本心理学书籍,转悠了一圈,就下楼了。
陈景已经不在了,季灵微微皱眉,赤着脚走到了卧室门口。
门没有关紧,露出一点缝隙。倒像是有人故意留给她似的。
季灵看到有一只手臂揽住了陈景的腰。他们,相拥而眠。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帮他关上门,转身出去了。
衣服都丢到衣服框里面,有几件棉质衬衫需要手洗的,泡在了水里。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被她倒掉,然后慢慢收拾干净。
屋子里面有股不太好的味道,季灵皱了下眉,从王家行的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包烟,把口袋里的钥匙丢到桌子上,拿起外套就出门了。
门啪嗒一声关起来,隔断了最后一丝光亮。
季灵点上烟,靠在公园的长椅上慢慢抽了起来。
王家行总不让她抽烟。他说,女孩子抽烟不好。很难看。
季灵低垂眉眼,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这么多年了,原来她和王家行,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了。
她早已不再年轻,也不再能够像年轻时候一样,一样矫情。矫情的可以让王家行为自己洗衣做饭,做一切事情。
季灵自己都觉得好奇,一个酱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变成一个洗衣做饭,样样精通的人?
她抽了口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公司里面,靠着办公椅睡着了。
季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