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完了,媳妇帮着母亲收拾碗筷,父亲掏出烟口袋开始卷烟。“还没有?”父亲用眼神示意了媳妇一下,小声地问。
东边的天已经显出了灰,仿佛一卷黑色的画轴徐徐展开,夜晚即将来临。张立春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唉——”父亲叹了口气,低头专心地卷他手里的烟。
小卖铺越来越热闹,烧烤的青烟中,人群如同聚集的蚂蚁各做各事。有聊天打屁的;有喝酒吹牛的;还有打情骂俏的。
张立春和媳妇来到时,烧烤架上已经放满了大伙点的吃食。什么羊肉串牛肉串,什么腰子鱿鱼应有尽有。只见老板围着条毛巾熟练地翻烤,那手法真是行云流水。“咔咔咔。”老板见烤得差不多了,抓起孜然罐一顿潇洒地洒,孜然颗粒就均匀地覆在各种串上,空气里立马飘散出烤孜然的独有香味。
毛驴和集市上见过的几个人光着膀子围坐在一起,面前小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串,地上是横七竖八的啤酒瓶。
“等一会上街去,这里太不尽兴了。”一个人灌了口啤酒,把瓶子重重地蹾在桌子上说。
“别没事找事。怎么,潘屯装不下你了?”
“就是,今儿个赢两个钱烧着了?”
说话那人嘿嘿地笑笑,抓起一串撸了起来。“我就说说,你们这么大反应干嘛?今天这顿算我的,尽管吃。”
毛驴抬手拍了那人后脑勺一下,“不算你的还能算我的啊?自己赢钱不知道吗?”
正说着话,小丽从远处走了过来。毛驴撇了眼,把两根手指放嘴里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惹来小丽一顿白眼。小丽晚上换了衣服,合体的黑蓝带白点的紧身连衣裙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妖娆。全场的男性或正大光明或偷偷摸摸地瞟了过去。
“来来,过来坐。”毛驴一把推开旁边的人,腾出小凳子对小丽招手。小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了。毛驴起开一瓶啤酒递过去,又把放串的托盘往她面前挪了挪。
“操,有异性没人性。”被推那人嘴里愤愤地又拿了个小凳子在旁边坐下。
大人们说笑着,小孩子也不甘寂寞围着烧烤摊嬉戏打闹,到处都是太平盛世的景象。
张立春和媳妇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几串肉串。
“哎,兄弟过来一起坐啊!”毛驴对张立春招了招手很大度的喊。
“不了,不了,我在这里坐一会就行。”张立春摆了摆手。
毛驴站起来,提着瓶啤酒走了过来。肩上搭的衣服因为他的走动掉了下来,他一把抓住往小丽身上一扔继续脚下的步伐。毛驴不到一米八的个头,身上的肌肉成块状,显出健康的瘦。一双倒三角眼在微弱的灯光下折射出狠戾的光,配着他根根直立的头发,让人一看就不敢轻易得罪。
“兄弟,感谢你的帮助,有时间咱两好好喝点。”毛驴走到张立春面前瞟了他媳妇一眼说。
“感谢就不用了,毕竟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一起喝点倒是可以。”张立春站起来说。
“那行,以后有机会约啊!”毛驴拍了拍张立春的肩膀,把手中那瓶酒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转身往后走。
这时候,小卖铺的人也达到了最多,除了自己村里的,外来的也不少。人们三五成群的唠着嗑。但张立春总能看到一道如同刀子似的目光不时地刺向毛驴,仔细一看原来是“待住儿”。只见他喝一口酒,就望一眼毛驴,仿佛毛驴成了他的下酒菜一样。
但毛驴浑不在意,对着小丽大献殷勤,一会儿递一串烧烤,一会儿又帮她点烟,只不过小丽并没有对他的热情做出回应。旁边几个人看着毛驴吃瘪,都捂着嘴偷笑。
毛驴也是有点挂不住面子,仿佛下定决心般地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铁制烟盒,打开抽出一支不带过滤嘴的香烟,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小丽。小丽的眼睛明显亮了,一把抓过来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拿抽了一半的烟对了火,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烟的同时闭上眼一脸陶醉的样子。
和毛驴一桌的几个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看着小丽享受,急得抓耳挠腮,频频望向毛驴的裤兜。可惜毛驴就当他们是空气,完全无视了,只是专心地盯着小丽。一支烟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当小丽吸完了,脸已经变得潮红。眼睛紧闭的她慢慢地靠向了毛驴。
“兄弟们,你们先喝着。”也不管其他人同不同意,站起来半抱着小丽脸上带着骄傲走向他的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