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移情别恋
薛涛与元稹交往的时候知道他是有妻室之人,她痴痴所期盼的不过是一个小妾的名份,而元稹在回长安不久后,被贬洛阳,随后妻子韦氏去逝。薛涛从其它的文人那里听说了此事,更加坚信元稹不久就会来迎娶她。
元稹的元配妻子韦氏,是一个娴良淑德的女人,在他最艰苦的时候,与他同甘共苦。他们虽然是一桩政治婚姻,但是妻子对他的情义却是真,元稹对于妻子韦氏的付出是感激的。在妻子死后,他写下了著名的《遗悲怀三首》,其中有一句诗让人特别动情:“惟将长夜终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来表达对妻子的思念及感激之情。他还写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的经典诗句表示妻子离开了,他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和这样深的感情了。
很难说元稹对妻子的感情是假的,但是他之后的感情生活,却是“曾经沧海还爱水”的相背生活。元稹妻子去逝时,他三十的正好年华,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如王维一样为妻子守老的。京城繁华,美女如云,他又怎么可能不移情别恋呢?至于薛涛就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喜欢的过客而已。他与薛涛分别后,俩人一直保有书信来往,薛涛是一往情深,但是元稹却似乎只是应付,并非如当日之信誓旦旦了。
在妻子去世两年后,因为政治原因,元稹娶了对他有帮助的安仙嫔为妾,但是安仙嫔却是福薄之人,嫁给元稹后没几年就去世了,元稹又从洛阳被贬江陵,此时的元稹妻妾都去世了。而薛涛在知情后,赶到了江陵,希望给在低谷中的元稹一份温暖。此次去江陵,是她与元稹分别五年之后,路途遥远,但是薛涛却满怀希望充满期待。为了一个她心爱的男人,跋山涉水在所不惜,她已经把自己的感情放得一低再低了。
离开江陵的时候,正是暮秋,落叶纷纷,秋风萧飒,薛涛孤单的伫立在路上回望,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元稹对她的爱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她隐约感觉到元稹的承诺只是借口,她就像他的备胎,甚至可能还不如备胎。元稹并没有正面拒绝她,她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说过,会给她一个答案,她始终相信自己的深情会换来另一个人的深情。元稹在人生低落时,薛涛不远千里来看他,他确实是感激的,但是这份感激和之前的心动却已经不一样,薛涛就像是一件旧衫,在元稹看来,穿上去有失身份,弃掉又太可惜。
薛涛回到蜀地,无心其他,她抱着一丝希望等待元稹来实现承诺。每一个在爱情里陷得最深的人都是执着而固执的,她宁愿相信百分之一的美好,也不愿意去接受百分之九十九的真相。只要心中的爱意在,思念就会在深处撕咬着她夜夜不能安宁的那个颗心。
元稹终究是负了她,在安仙嫔去世后的第四年,娶了世族之女裴淑。为了仕途,他又一次把她关在了门外,薛涛一次又一次徘徊在幸福的门口,却始终迈不进第一步。最终,她只能落寞的转身回到一个人的世界里,身为孤女,又是乐伎,命运早剥夺了她通往世俗幸福的门票,而她的自尊,她的倨傲都不允许自己再放纵情感,再一次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