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的农村——甘蔗园里的丰收

每年的六七月份,甘蔗成熟的季节,满村子都能闻到蔗香,连呼吸都能带着蔗汁的甜。村外是大片大片的甘蔗园,村里到处都是啃食完后的甘蔗皮、甘蔗渣。

岛上有糖厂,甘蔗自然也就成了农户们敢大面积耕种的作物。只要家里有劳力,就尽可能少的让土地荒废,多耕种意味着多收获,农民从来不怕累,怕的是忍饥挨饿。就算如此,土地的耕种率还是少得可怜,放眼望去,蔗园的后面多少长得油光满面的草地。

平时的甘蔗园,除了跑到里面玩捉迷藏的孩童,极少再有人来。直到开始收割前的几天,才开始热闹起来。傍晚时分,忙活完其他农活之后,多数人会来到各自园头的埂上静静地坐着或躺着,不知是在估算着收成,还是在憧憬着什么。

天已经还蓝,挂着朵朵白云,风吹过时,云随风飘,整片整片甘蔗也随之舞动起来,似乎想跟着云,走到远处去看看,看看山,看看水,看看丛林,看看城市,看看陌生的世界。可惜它注定走不了,它们的根都扎在土地里。

收获的日子,起得总比平时早些。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各家各户就传出洗锅烧火的声音,有时还会夹杂着些许歌声。这并不会吵着了谁,若是被吵醒,那反而不好看了。吃完早饭,除了那些肚子大得实在无法劳作的孕妇,就算是在襁褓中的婴儿也都被背着去了蔗园。

没有钟表,时间照样能掐得精准,吃完早饭,把所有农具都搬上牛车后,天刚好蒙蒙亮,一家老小爬上牛车,用穿着牛鼻的绳子往牛身上一抽,“驾”,老黄牛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起来。

农村的孩子,总有一股勤快劲,在甘蔗园里,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活,大的带着小的,尽可能为大人减轻一些负担。

没有长大到一定程度,刀是不能拿的,也没有那把子力气去挥动那几斤中的大镰刀劈砍,多半是跟在长辈身后,把砍倒在地上的甘蔗,一根、两根、三根……拖着、抱着、扛着,搬到牛车的旁边,方便装车。

六七月份的太阳很毒,带着火,把裸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都烤得炭黑,激流般的汗水把毛孔都撑大了。汗水和着黑,在烈日下,倒显得光亮。这样的天气,坚持不了太长时间的劳作,中暑虽然要不了老命,但也会拉扯几天的后腿,在收成的季节可比要了老命还糟糕。

一大家子十来口人,一天大概也就能砍上四牛车甘蔗,每一车都对堆得山一样高,这已经算是很高效率了,多数的时间都是用在了运输上,毕竟这车消耗的是草,不是油。

甘蔗园离糖厂有一些距离,来回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这还是村里早已安排了些青壮轮流在糖厂里边负责卸车和称售了。

甘蔗丰收的季节也是知了猴长成的季节。知了猴的种类不少,没蜕壳前分不清,按大小都倒是能分出好几类,论吃,村里人独爱甘蔗园里的。

从牛车出发到返回的这一段时间,是孩童们最开心的时候了,因为在甘蔗地里可以翻找出晚上的美食——知了猴。那小东西,洗干净后,有盐水泡一会,放油里一炸,那味道,回味无穷!

这个时候,大一些的孩子就得使出吃奶的劲了,把一根根甘蔗头从地里连根拔起,小的就跟在身后翻捡,每一个甘蔗头下面都能找出好多只知了猴,一天下来,就算是没有大人的参与,收获也颇丰。

夜幕降临后,最后一趟牛车返回时,是时候该回家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收获的喜悦,坐上牛车,一路说说笑笑,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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