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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在公众号里给我留了这样一段话。
他说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心里咽,但是只有在面对一群兄弟喝酒的时候才会想要把它说出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我们依然对未来还有所期待,对生活对于梦想还有些许激情。这样的我们能走多远。
我开始写公众号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关注者。
他应该是我认识的朋友中最欢乐的一个,他客串活动主持,晚会上唱过歌,看running man能笑到脸抽,每次正儿八经开玩笑总是自己先笑出声来。一群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活跃气氛。他还时常跟我说:“我是个文艺小青年”。说这话的时候毫无违和感。
我对他印象最深的是他曾经跟我说过,一个人在恋爱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女人,而你单身的时候却拥有全世界所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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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都是一副很欢乐的样子,欢乐的让人无法察觉。
没有人知道6月那天之前发生过什么。
那天中午他回来就给了我一个拥抱,我是很抗拒的,两个大男人之间,我心想你他妈是不是早上出门出的早,被风吹成傻逼了。
他紧接着说:“兄弟,从今天起我也沦落到你们的行列了,从此咱们就相依为命,共度余生了”说这话的时候还带些开玩笑的语调,让我特别厌烦。
我说:“沦落到什么行列,是不是傻逼的行列,门开着呢,滚!”。
他理都不理,很熟练的坐到我电脑前,打开网易云音乐,手指飞快的输入,然后双击播放。我扫了一眼,搜索的都是些比深情还深情的苦情歌。
我有点愤恨的说:“你在我这就不能放些欢快一点的歌”。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混着乱唱。盯着电脑屏幕,眼泪就下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我说,我失恋了。
我心想这是那门子苦肉计,来我这混吃骗喝呢。
我有点不屑的说:“你骗谁呢,就前不久还看到你跟你女朋友去南昌看bigbang演唱会,当时的皇冠灯简直闪瞎了我的狗眼”。
他没有说话,继续埋头听歌。
3
故事的开始,总有惊人的相似。
他和她是高中同学,前后桌的关系。他成绩比她要好一点,所以他经常跟她讲题,一来二去你来我往中,关系慢慢熟络起来。
忙碌的日子走的很快。
很快就高考了。很快就毕业了。他们在高考完的第一次同学聚会上对世界宣布,他们在一起了。
然而感情最难熬的就是异地。
高考之后他来了赣州,她去了衡阳。相隔513公里,八个小时的火车,转两次车。他认识了我们,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学校篮球场是他最常去的地方。她也交了新朋友,有自己的小伙伴。生活就这样平静的走着,毫无波澜。
像所有爱情一开始有的模样,他们设置一样的聊天头像,用着相似的名字。她跟他说最爱的人会把女朋友放在手机壁纸,他的壁纸从我认识他一直没换过。他们每天通过照片视频来分享生活,没有逛街和电影,只能用一些最简单的方式来维系感情。
他第一次来到她生活的城市,八个小时的火车,所有的疲倦感在走出车站的那一刻得到稀释。他没告诉她来接,直接去到她的学校。风从他身旁吹过,带有校园的味道,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让他觉得美好如初。他见到了她,相视一笑,这世间所以的美好不过如此。她带着他逛完整个校园,这是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他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孤单。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给她最大的宠爱,迁就她的一切。她跟他说两个相爱的人必须去的地方是摩天轮,电影院,游乐园和演唱会。他都带她去,她还笑话他不敢玩跳楼机。
他把每次去过的地方门票,电影票都搜集在一起,他说这是他们相爱的证据。还有她送给他的海螺,他一直带在身边,她告诉他这里面回音是我爱你。
年少时候的感情就是这样,单纯美好,一尘不染。轻易的就对未来许下永远,却没想过生活是来日方长。
4
距离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足够长的时间线上悄然拉开彼此。无一幸免。
他跟很多大学生一样,迷茫的度过大学两年。虽然在外面表现的欢乐无限,但是回到寝室关上门却是一个人的孤单。他发现他和她话题越来越少,常常收不到对方回复。打上一句话还没来得及点发送又一个一个字删掉,很多时候电话也都是欲言又止。这种状态持续没几个月,最终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在一起久了要不要分开试试”而崩盘。
爱情在合适的人身上来的快去的也快。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跟我说起这段的时候,甚至一直重复:“她说过除了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的”这句话。我看到他眼角有泪不忍心打断他,让他继续讲完。
之后连着几天他都过的很压抑,我叫了些朋友带他去ktv唱歌。他点了一首《时间煮雨》,烂大街的歌,没唱到一半就已经泣不成声,再也唱不下去。我很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安慰,第一次看着一个大男人在ktv能唱歌唱到哭。原来这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没刺在你身上你永远都不知道有多痛。末了,我说不唱了,出去吃东西吧。那是凌晨一点钟,我们走在赣州的街道上,在师院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夜宵店吃烧烤,叫了一些酒。一个朋友起身去买了包烟,回来递给我一根,我接下了。烟雾缭绕,仿佛从中窥见人生。后来的一段时间我问过他为什么会为这首歌流泪。他轻描淡写的提起,这是他们第一次去看的电影《小时代》的主题曲,当初觉得里面唱到“天真岁月不忍欺,青春荒唐我不负你”就是在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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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我觉得这事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就问他要不要再去挽回一下。他说他都想好了,他要去见她,就当是最后一次努力。他
把曾经在一起的回忆都收集起来,做成一个视频。我本来想帮他,他坚持说不用,一个人用心去做一个东西,才会显得有诚意。我不说破,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之后一天他把做好的视频发给我看,然后告诉我他买了下午走的车票,晚上11点到。我知道此刻再讲其他只是多余,我说:祝你好运。
第二天,他去她的学校。她见到他还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一点都没有恋人分开后见面尴尬的感觉。他约她出去。公交车上他们还像往常一样亲密。只是当他提到感情的时候,她只说:做朋友吧。这是她的底线,他不能逾越的底线。他们来到他的住处,他把那些曾经她送给他的东西,海螺,她玩游戏赢的猴子带在身边,把他自己精心准备的视频给她看。她看完,眼泪模糊。感动终究只是感动,一个人要是不爱了,做再多也于事无补。她说过朋友是她最后的底线。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慌乱中他抱住了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她很生气,夺门而出。他楞在那里几秒,像一个犯了错不知道怎么办的孩子一样。他追了出去,他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对面的公交站台了,他叫着她的名字,她听不到,隔开他们的是一条街上的车水马龙。他看着她上了公交车。人生就是这样,是不断的遇见和错过。他甚至有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经历了一场电影。桥段是这么的相似。他往回走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我追出来了,但是我还是错过了你,你一定要幸福。”过了几秒手机振动,他点开她回的短信:“我知道,你也要幸福”。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手机振动,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他发给我几句话:“兄弟,还是失败了,我手机只剩5%的电了,也没钱了,晚上12点的车到赣州,来接我。”我回:“好,晚上出站口等你。”
晚上的火车经常晚点。我在火车站附近开好房间,从晚上12点等到凌晨一点半。终于见到了他。那是我认识他到现在,第一次看他这么落寞。他见到我,对我说:“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我不说话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带他直接去住的地方了。他一路跟我说了他这几天所有的经过。我认真听着不打断他。他说他回来这一路想了很多。关于爱情,关于未来。过去的感情还太过幼稚了,不够成熟,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一味的迁就。他已经对这份感情做了最大努力,不再后悔和难过。对于以前的感情他太过于认真,认真就会让人觉得沉重。
爱情最自然的状态是彼此平等。不迁就。不纠缠。不一味付出。平等的爱情才能长久。
6
我后来有一段时间没在听说他们的消息。反倒是看着他变得特别积极。他换了新的发型,我陪他一起去理的。他拿着李易峰的图片,跟老板说:“给我剪成这样的”。他开始贴面膜,不再喝一些乱七八糟的饮料,只喝矿泉水。他跟我说,他很享受自己变好的这个过程。他会遇到更好的。我笑了笑。
今年暑假学校放假挺早的,宿舍楼早已人去楼空。我带着几个朋友到处旅行。我听说他在家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在森林公园上班。看他在朋友圈发了一些图片,积极乐观,享受生活。挺好的。
八月初的一天,他告诉我,他买了一张机票,温州直飞广州。他要去见她。他说这一切就像梦一样,上午还在森林公园上班,下午就在广州了。
飞机降落前的那一刻,他看着下面,舷窗外是广州的夏天。阳光灿烂的让他觉得难过。他已经顾不上去看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他只想看她。已经太久没见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没见能到面。他一个人在广州待了3天。看到很多没以前没看到的东西,尝试了一些以前不敢去做的事。他一个人来到广州塔,玩了484米的跳楼机,降落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一切都释然了。很多东西都已经不在那么重要了。他回去之前说,他喜欢广州这个城市。
我后来见到他,又是以前那副开心欢乐的样子。仿佛这些日子就像一场梦,从没在他身上真实发生过一样。很多事他也选择放在心底不愿意再去提起。人也变得比之前我认识的他要成熟,对待感情的事也更加理性。换了新的发型,看起来比以前更帅了。
我突然想起他在元旦晚会上唱的一首《窗外》,他唱到“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悄悄的爱过你这么多年,明天我就要离开/再见了亲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排练的时候没有伴奏,我告诉他清唱。原来平时这么闹腾的人也可以唱的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