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让儿子脱下笔挺的西服，穿上自己的已辨认不出底色的中山装。他要考验一下儿子，能否成为人尖子。
听说儿子要留学日本，王老汉怎么也不放心，就一个急电把儿子招回。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王老汉扛着一根扁担，让儿子和他一起上山。天色灰濛濛的，有意给他们作对似的，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雨水渐渐打湿了他们的衣襟，而王老汉暗自庆幸一一这正是好好考验儿子的时候。
山上有王老汉事先砍下的两捆劈柴，每梱有五六十来斤。
王老汉指着两捆劈柴对儿子说:"我就是用自己的双肩挑起咱这个家，让你顺利地读完大学。如今，我也要考验你一下，看你能否挑起你以后的日子，成为人尖子……”
儿子挑着两捆劈柴，趔趔趄趄行走在湿滑的山路上。虽是下坡，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山路很窄，山路的右侧就是人断崖，崖边冒着冷冷的雾气，就像从死神的嘴里吹出来的，让人不寒而栗。
儿子的担子上下一闪一闪的，脚下不断地打吃，像踩上了西瓜皮。他不想干了，抹了一把分不清是织满了雨水还是汗水的脸，不满地说:"爸，我就像一棵苹果树啊，干嘛非要我也结出李子?"王老汉斥责道:"胡说，什么苹果李子的，你是我儿子！”儿子还想说什么，可回头看看父亲，父亲正在摇头叹息，一脸失望的神情，并不断地嘟哝着:"在我当年，这就不算活儿……”
在儿子的眼里，父亲绝对是有权威的，因为父亲对儿子毕竟有养育之恩呀！
忽然，王老汉看见儿子脚下一滑，没有站稳，一头栽进峡谷，随即，一声惨叫从谷底浮了上来……王老汉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像是上天对王老汉的儿子哀悼的泪水。
王老汉醒来，大概是雨水终于冰醒了他的大脑。他坐起来，痛哭失声道:"咱农民最起码的担担挑挑你就干不了……可见你干什么都不行……幸亏我考验你，不然，你在日本没了，我连你一个尸影都见不到啊……"
这时，一只山鹰在山顶凄厉地叫着，像对王老汉沉睡灵魂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