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03

                        我的November

        几天前,我去给汽车做年检时,意外地见到了我曾经的November。它静静地和其它车在一起,普通的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还是汽修厂老板特意提及:你的那台车,它修好了,就在外面。我慌忙跑去看,突然有些恍惚,熟悉而又陌生,这份陌生感令我心痛——好像是在提醒着我——它已不再属于你!却依然帅气。

        初见Nov时,它载着我从纽卡斯尔出发,沿着东南一路走,再由西南折返回纽卡,在英格兰岛上画了一个圈。那时恰逢十一月,我就随口叫它November 。我还有个别致的想法:赐个名字给你,你将属于我。

        起初我仅拥有它的副驾驶座椅,或许有天等我拿到驾照了,我就可以摸上它的方向盘,拥有它。

        我成为新手司机后,车子后面要贴一个大大的绿字母“P”,可惜,是贴在了一辆更旧的二手雷诺上,而非Nov的后面。说我还不够格开大马力的车子,不安全。那个雷诺是祖奶奶的级别,行程表的数字一长串儿。方向盘老是一边倾斜着,我怀疑我一个手臂粗一个手臂细,就是拜它所赐。

        两年后,老雷诺除了喇叭不响,哪哪儿都响,只能挂报废。我没有车开了,November也有一年无人问津了,顺理成章,它的驾照和保险换成了我的名字,它成了我的。

        我经历大伤最弱的时候,Nov也是“千疮百孔”状况频出。Nov也是老车,这些年时而有车库遮风挡雨,时而没有。我动过几次念头,想卖掉它换些银两,置换一台麻烦不要那么多的车:

        Nov的电瓶总是出问题,纵使换了新的,也时常会在关键时刻,出现打不着火的状况;驾驶侧的车门无法关严,会进雨水会耗电,连带着车窗也总是嵌着缝隙;敞篷不密闭渗水;阴雨潮湿致使车内发霉;更换车件难寻且贵;这种老车的年检又是长串的账单。总总的这一切,每每地折磨着当时我脆弱的神经,令我身心俱疲。我想但凡我能坚持,我会的。

        终于在2021年春节前后,一场漫长的雨季淋透了它。而我却蠢得要死拼命的去启动它,它大概能感知我的无力,艰难地驶出几米,在我院子的大门处,彻底熄火!!!

        它被拖车拉去了修理厂,它需要钱和时间。而我都没有。我勉强花费了些,可还远远不够。车行老板的意思是如果没钱修,就再把它拖回家吧,我们这里不是停车场。我不得不放手了。我再拖回去它又能怎样呢?就真的会废了啊。按着车行老板说的价格,我选择放弃了。我没有讨价还价,有的只是自责,怪自己没能力好好照顾它。老板说,等它修好了,有了新的去处会告诉我,给我拍照。无奈的我与November两两相望,无力的告别!

        2024年春节后,我去给车做年检的时候。

        老板说:“你的”车修好了!去看看.......

        车行老板同我诉说着Nov的现在:需要换的都换新了。发动机还是老的,因为它太棒了!依然年轻动力十足。成熟稳重,平衡力好。他跟我讲:我很骄傲我做到了。我完全没有为我在它身上花的钱和时间感到后悔,它值得!我不打算再卖它了。你知道Xiang,它老了,不值钱。但它可以收藏。你可以随时来看它,甚至周末的时候你也可以来开它出去溜溜。

      我真心为November感到高兴,在我们彼此都最难的时候,我不曾掉过眼泪。我与它的缘分就到这里了。为它高兴的同时,我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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