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是什么蒙蔽了爱?
上一章讲到非暴力沟通的原则是人的天生热爱生命、乐于互助,可是是什么使我们难以体会到心中的爱?作者认为是因为某些语言和表达方式带来的负面影响-虽然我们致力于满足某种愿望,但却倾向于忽视人的感受和需要,以致彼此的疏远和伤害。与非暴力沟通相对,作者将这种方式称为异化的沟通方式。
异化的沟通方式有四种表现方式。
第一种是道德评判。如果一个人的行为不符合我们的价值观,那他就被看作是不道德的或不好的。
语言使我们陷于是非之中,擅长分类,把人当作好人或坏人、正常或不正常、负责或不负责任、聪明或愚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贴标签)。一旦遇到不喜欢的人或不理解的事,就会想别人有什么不对;同时要是自己达不到自己的期待,也会觉得自己有毛病。一心分析和确定错误的性质,导致忽略自己和他人的需要。例如,如果女友想多一些体贴,那她就“太黏人了”;可是如果我想多一些体贴,那她“冷漠得像个木头”。
诸如此类的评论,暗含着我们的价值观及需要。不幸的是,以这样的方式提出自己的主张,很可能会招来敌意,使我们的愿望更难得到满足。即使对方接受批评,作出让步,通常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价值判断与道德判断不能混为一谈。价值判断反映了我们的信念,生命的需要怎样才能得到最好的满足。看到不符合我们价值观的行为,如果我们从小就学习爱的语言,我们将会直接输出我们的价值观,而不指责他人,例如:
暴力是不好的,杀人者是邪恶的。(道德判断)
对于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我很担心,我主张通过其他方式来解决冲突。(价值观判断)
再比如其实我一直到现在还经常认为郭同学比较“懒”,虽然我也没有多勤快。有时候我觉得家里很乱,必须要打扫一下了,而实际上我又不想打扫的时候,就抱怨他。后来经过几次讨论以后,发现其实是我们对环境整洁的要求和价值判断不一样。他认为环境怎么样都ok,无所谓,不会影响到他什么;而我觉得太乱了,有的时候都看不下去了。他说,你觉得乱你就去打扫呀,为什么要强迫我也跟你一起打扫,我觉得现在很好啊,一点都不乱呀!……因为其实自己也不想打扫,但又不心安,而这时发现另一个人竟然可以那么心安理得,于是就会有些生气,然后就说对方懒。而事实上,这样的判定无济于事。当我渐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慢慢变得和他一样“懒”……终于找到为什么自己变懒的根源了……
第二种是比较。比较对我们的影响:如果真的想过上悲惨生活,就去与他人做比较。比较蒙蔽了我们对人对己的爱意。
第三种是回避责任。我们对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行为负有责任,可是人们广泛使用两个短语:“不得不”、“你让我”。例如,“不管你是否喜欢,有些事你不得不做”;“你让我伤透了心”。这样的表达方式淡化了个人责任,忽略了我们情感的内在根源。
当我们根据以下理由在行动时,我们也就试图回避责任。例如:
其他人的行为:为什么我要打自己的小孩,因为他跑到街上去不听话。
上级的命令:为什么欺骗顾客?因为老板叫我这样做。
同伴的压力:为什么要抽烟?因为我所有的朋友都抽烟。
机构的规章制度及政策:为什么我要将你停职,因为你违规了,根据学校规定,我必须这么做。
性别角色、社会角色和年龄角色:为什么我必须做我讨厌的工作,因为我不仅是一个丈夫,而且还是一个父亲。
第四种是强人所难。我们对别人的要求往往暗含着威胁:如果不配合,你们就会受到惩罚。在我们的社会中,这是强者常用的手段,这个手段与一个想法有关,那就是有些行为值得奖励,而另一些行为必须受罚。这里的强者是相对的,比如家庭中的父母、学校中的师长、工作场合的领导。
异化的沟通方式的基础是性恶论。长期以来我们强调人性本恶以及通过教育来控制天性,这导致了我们对自己的感受和需要,常常心存疑虑,以致不愿去体会自己的内心世界。
异化的沟通方式的来源是等级社会和专制社会。在这种社会体制中,上层阶级将臣民训练得具有奴隶般的精神状态,以符合他们的统治需要。“不应该”、“应当”和“不得不”,这些表达方式特别适合这个目的,人们越是习惯于评定是非,也就越倾向于追随权威,来获得正确和错误的标准,一旦专注于自身的感受和需要,我们就不再是好奴隶或好下属。
最后,变换苏菲派诗人鲁米的一句话:
在是与非、对与错的区分之外,有片田野,我将在那里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