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听费翔的歌《故乡的云》,只觉旋律画面优美,并不懂得萦绕其中的游子思乡之情。如今,再次踏上离开故乡的列车,耳边熟悉的乐声一起,心中所感所想,借用最近很火的一句话,真是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在家的几天时光,除了陪父母亲友叙旧闲聊,找点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感觉,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漫无目的的行走中,徜徉在故乡的怀抱中,流连于熟悉的角落里,找寻过去的回忆,看望曾经的自己!
故乡的风光环境没有太大改变,湛蓝的天空在黄土高坡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未消的白雪贴附在层层原上滋养万物根苗,凛冽的寒风穿荡在群山中间时而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啸声……它是在提醒我眼中不该视它不见?不会的!谁也不会忽略它的存在,毕竟这黄土高原全是藉由它的力量,才变成这般鲜明模样。
已经进入21世纪快要20年的县城,终于慢慢脱离了上世纪8、90年代的陈旧面貌,高楼大厦渐渐多了起来,少了一片灰砖垒就的死气沉沉;街面饭馆除了经营本地美食,也有很多大抵如我一样的游子从其他城市学来的饮食品种,我妈就在这短暂的几天里非要带全家去吃了一次重庆纸包鱼,尝尝巴蜀风味;儿时非常火爆的几座商场还在,只是不复往时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变得有点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勉强挺直了羸弱的身躯,我竟在一家店铺里买到了十几年不曾见过的手动剃须刀,现在想想都感到神奇;我把我的小学、初中、高中挨个走了一遍,全都发生了升级换代似的改变,漫步其中,竟未能找到一处熟悉的建筑,偶遇一位师长故友。我离开这个叫做故乡的地方太久了,18年生我养我,18年与之分割,一切都变做了熟悉的陌生模样,只有乡音一次次在耳畔响起,才使我真的相信,自己的确置身在故乡怀抱!
按照习俗,这次回家能够赶上一年一度的正月十五“闹红火”(社火),我大概有十几年没有置身于那样热闹的场景中间了,与日益冷漠的城市相比较,这样的乡土人情正渐渐变得难能可贵。果然,距离首都近400公里的故乡也被纳入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行列,彩车游行、社火表演全部由晚上改至下午进行,许多老艺人因身体或是其他需要已然销声匿迹,一切都显得冷淡而敷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威风锣鼓、挑灯、霸王鞭等许多传统却流传广泛的文艺形式,还是保留了下来,仍饱有其原汁原味。一如十几年之前,我夹杂混迹于观众的人山人海里面,奋力踮起脚尖以便向表演区里面看的更真切一点,两三个小时里竟没有觉察到些许倦意。原来,不论我离开多久,灵魂的根脉还深深扎在这片热土,不论我变化多大,故乡永远是孕育一切的摇篮,它一直不曾远离我、抛弃我、忘记我!
此刻,列车已经快要到达终点站,我不知道在如今生活的城市里,抬头望见哪一朵云是从故乡的天空飘荡而来。
五湖四海的人可以聚集在一个城市里,但一处故乡的云很难飘满五湖四海!
我想我自己便是故乡的一朵云,无论飘过万水千山,身上始终散发着故乡土地的气息,凝结着故乡天空的温度,映照着故乡父老的笑颜!
电影《山河故人》中有句台词,我认为很好:在某一天,约故人相见,看山河不变。
倘若有一天,我这一朵云,经历一世漂泊,终于又回到故乡,体僵身沉、化作细雨、洒入大地,就是人们常说的叶落归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