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6.22
“所有的笃定,坚持,朋友,成长,过去,现在,北京,音乐,书本,齐豫,梦想,激情,还有未来,统统彼此交织,织出一层生命的底子,我躺在上面。缺少其中的任何一样,生活本身就不完整。”
To小彤
(一)现在
现在,这样的生活,是一直以来像要的生活吗?很多人说进了大学,先是一年的迷茫。小鸟出笼,反而不辨方向了。倒不觉得。
很早就特别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很明确,好像一直也都没有变过,就是孔子那句“从心所欲不逾矩”——纪律限度内的自由。这几年的生活,使我对“纪律”的理解愈加深刻,对自由尺度的掌控也愈加游刃有余。
骨子里,还是个射手座的B型鬼。从一本书上看来的,上面说:“O型是麦子,锋芒毕露的一群,在镰刀下讨生活时认识了韧性。而B型,B型是葡萄,一颗颗怒眼圆睁的葡萄,疾恶如仇的样子,凡事要绝对,拚得一个纯粹的样子。当时和一个O型好友一起看这段时,俩人都会心笑了,因为都太了解自己和对方了。就是一个锋芒毕露 ,一个怒眼圆睁,却又志趣相投,连成长的轨迹都几乎重合。
后来,那张高考志愿单上,俩人不约而同的填了一样的两个字——新闻。(我们以为那是一条离真我最近的谋生手段)只不过我选择了离开,她决定留下。后来,她上了北大,而我也如愿南飞。再后来,通信。提及当年书上的血型说,她说:“马比风快,但马在风里跑。生命中包容大于锋利。”而我也早已不再是那颗怒眼圆睁的葡萄,虽然有时还是难免情绪化。
并不是要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讲私人故事,想说的是,人的成长。它让我们认识到生活的另一面。这样的轨迹,竟然如此清晰。
(二)没有答案
有一次,上中国古典人生哲学课。我问那个老师:“究竟是什么力量在主导着一个人思维和世界观的形成?请不要回答我是多种因素制约。”老师说:“其实我觉得基因起了很大作用。”当下,很诧异。这是个讲哲学的老师啊。可是后来想想,或许有些道理,至少可以把很多解释不了的状况之原因归结于此,就像中国人喜欢将所有道不清的人际关系都用缘分来搪塞一样。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宿命论虽然不值得提倡,可是常常在想,生活有许多岔路,但你就是让我再选一百次,我也还是会重复选择这一条,也还是今天这个样子。你可以说这是我的悲哀,可是只有自己才清楚,唯有这条路,我有能力把它越走越宽。
(三)At Seventeen
上中学的时候,老师要求写周记,是很累人的文字功课。(我究竟不是那种文学青年,想,是可以胡乱放马,落笔就懒,也不光是懒,也难,思维乱跳的,写不清楚,所以每次课堂限时作文都很烂)后来我就开始在周记里写自己,自恋的离谱,从出生开始讲,每周千余字,顺顺畅畅,写的也开心,功课也有交代。
中学学校管的严,就有一段,大概就是《At Seventeen》里面“浑身不对劲”的那一段,死活不想再上课了,就逃。从学校逃到西四,美术馆,三联或者雍和宫,国子监。每个人都有过的一段吧,就是那么得莫名其妙。
还记得,沉影的大作《你的样子》,就是我逃到西四的一家小书店看书时,看到网路结集出版的一本书里收录的。今年看到大佑在孔庙的那些照片,一下子,多少多少高中的日子,十六七岁的日子,都回来了。孔庙里的一花一木,照片上的那个背景,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有那末一年的时间,国子监那条小街几乎完全是属于我的。每天,我从集贤牌坊下走过,到里面的首都图书馆看书,累了就出来乱逛。街上有卖茶水的,有老人在放京戏的,还有从藏饰小店里飘出的藏香味道。心,一下就静了。私下以为,那真是北京最安静的一角。大佑真会选地方。上摄像课时就想,有一天一定要拍它,我一定会拍出那些风光宣传片中不一样的味道,因为曾经用近一年的时间见证了它最宁静迷人的每一个清晨和黄昏。
(四)继续
到了高三,生活果然变得昏天黑地。“睡不够的夜,醒不来的早晨”后来,我就每天听《C’est La Vie>那张专辑。有时候是《Forever》,有时候是半首《Windflowers>,《Twist in My Sobriety》老是能让我即使在半昏睡状态下依然动作迅速。而出家门时,多数刚好会放到《Geordie》,那个无伴奏声音一出来,我就右手提着书包,左手拎着个大袋子,腋下夹一个放卷子的文件夹,狼狈地立着,停(听)几秒,愣愣神儿,然后不动声色地大步迈出家门,开始新一轮征战。可心里却早已是又历一遍风雨澎湃。简单的民谣真的可以把生活化繁为简。 晚上,披星戴月的回来。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父亲来接。这种时候,往往是听《vincent》。总是抬头看星,然后冲着老爸疲倦地傻笑。齐豫稍慢半拍的处理,让北京的星夜更静,平安大道也更为宽阔。
也是在高三,买了一盘西班牙语音带,很累的时候,就听它,跟着它发音。发不好那个卷舌音,一试再试,笑都把人笑死了,心情,一下好起来。至今迷恋法语和西语那好听的调子。
回想起来,我似乎总是有能力来化解或说远离(即使身陷其中)一些我其实是很害怕面对的东西。很怕的时候,就干脆逃掉。这可能只是一种自求保护的本能。所以,别来告诉我生活不可能永远被逃掉这样的话。说教,不需要。我只是了解自己。做一条深海的游鱼,游刃有余;如果硬要越过龙门,说不定会窒息而死。
(五)现在
我的现在,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开头——现在。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喜欢。简单,满足。为此。甚至认真想过放弃多年的记者梦,就留下来。
前一段日子,只要不下雨,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带上DISCMAN到校园里乱逛。《李泰祥与他的女弟子》,从头至尾,反复一至两遍,而每次听到《浮云歌》又总要再反复。“我如浮云一般,偶尔掠过你的身畔……不要将我留住,不要将我牵绊……”又是一霎的永恒。幸福最终究竟是自由,还是牵绊?
这张CD几乎每一首歌,都说不出有多喜欢。有的时候,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听到李老师作品音乐会的期盼”比“听齐豫演唱会的渴望”还要来的强烈。因为很清楚,前者的可能性更小。
一次次地离开,又一次次地回来,这份痴迷,用多长的岁月可以全然稀释?我仍然没有答案。
(六)结束
我”原来是那么得混乱。所有的笃定,坚持,朋友,成长,过去,现在,北京,音乐,书本,齐豫,梦想,激情,还有未来,统统彼此交织,织出一层生命的底子,我躺在上面。缺少其中的任何一样,生活本身就不完整。所以,只能以坦诚与真实作为理由,来请求看这篇文字的朋友原谅,原谅它的混乱。
齐豫的音乐,是真的一点一点地融入我的生活,最终成为我回忆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真实。这是我将这篇很私人化的文字post在此占用各位空间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和理由。在已经经过一番过滤的文字中,还是不可避免的一再地提到她,也自问:这么无所不在,是否已超越了音乐的本分?即使它足够动听。依然无法用理性来“分析”这一切。
曾经,在更早的时候,三毛把我往生命的内里带,迫我思考很多至今都没有答案的问题。而齐豫则是把我往外引,更宽宏博大,更贴近自然的,更放得开。很感谢这样的安排,在适当的时候,不同阶段的引领。
老人们说,每个人都会遇到你自己生命中的贵人,也会成为别人的贵人。如果这说法成立,那,所有的问题,都全部有了答案;所有文字中的质疑,也都不解自破了。
2001.6.21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