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天的一篇文《一路向学校!》,说到晚上八点多我从家里出发,十点多回到支教学校。往常我回去,室友陈老师已经在宿舍玩着手机,准备要上床就寝。这天回去却是黑灯瞎火,难道他已经睡了?我看门是从外面锁着的,他是回来后出去了,还是一直没回来?
先不管那么多,我开门进入宿舍,把背包和手提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整理放好。然后煲开水,准备泡杯牛奶喝,听说睡前喝奶有助于睡眠。
过不多久,我拿起手机一看,室友给我发来一条微信,他说:不用留门,今晚不回去了。
这晚我要一个人在宿舍,我会不会感到孤独寂寞,伤心难过?当然不会,我看到后不知有多开心,没人打扰,一个人的时光是多么的难得。而且这晚我可以好好睡一觉。难道室友在的时候,我就睡不好吗?是的,那可是夜夜难受的煎熬呀!
这是怎么回事呢?且待我慢慢说来。我来封开半年多可谓是一无所获,而室友倒是不虚此行。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在上一年末交上了桃花运,在这边处了个对象。这的确是可喜可贺的一件好事,我也很替他高兴。
他的女朋友也是一位老师,但不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学校,而是在相隔百公里之外的另外一个学校。(怎么谈上的呢?就是他的同事在那个学校支教,介绍给了他,然后他们一来二去的,就对上了眼。)听室友说她已经三十一岁,也算是大龄剩女。但室友今年也已是四十有一,可谓是老牛吃剩草,也算是一段佳话。不过听他说对方父母见过他,说是不同意他俩在一起。但女大不由娘,女方根本不把父母的话当一回事。他们俩仍然是相见恨晚,打得火热,每天电话、微信轮番上阵。
每天中午和晚上,他们也不管我这个外人在旁边走来走去,天天现场直播,互诉衷肠。他们这种‘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情人’的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所以有时晚上我洗完澡后,就到一楼办公室去看电影或者脱口秀去,给他们充分的私人空间。
但躲不过的就是每晚睡觉,室友也是早睡之人,一般十点多就上床。他是班主任,白天操劳学生的事,晚上回来还跟女友聊一晚上,那是真的累,头一碰到枕头就能睡着。我也是跟着上自己的床睡的,但我却要慢慢酝酿才能睡着。
可还没等到我有些许睡意,他已经鼾声大起,在夜深人静之时,这声音显得尤其刺耳。我不久前曾经写过一篇文章《今夜“你”会不会来》,说到我被蚊子骚扰得睡不好,但蚊子总有停歇的时候,而这鼾声却是不眠不休,一直敲打着我脆弱的耳膜,叫我如何睡得着!
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去办公室,因为这些天冷空气卷土重来,冷得让我不想下去。我靠着大抱枕玩手机,室友烧了壶热水,一边泡脚一边跟女友聊天。我专心在写自己的简书,也没怎么听他们的情话,但其中有一句很特别的话,却刺穿了我的耳膜。他说:“我正在泡脚,泡了脚后今晚会好睡一些。”没泡脚已经是一碰枕头就睡,你还想怎么好睡,还没上床就睡着了吗?我听完后只想马上倒头就睡,在他未睡之前先睡着。但我知道自己还不想睡,倒头也只是会胡思乱想,要想睡着哪有那么容易!
昨晚可想而知,我们同时上各自的床睡觉,但我还是晚了一步,他又是豪不客气地抢先睡着。我还是在他的鼾声中辗转反侧,分分秒秒地煎熬。过了许久,我爬起来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还没睡着。
我再次跳回床上,一口气做了五十个俯卧撑,感觉有点累,该睡了吧,但鼓声仍在耳边响起,还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室友转了个侧,鼾声戛然而止。大家觉得奇怪不?打鼾的人平躺时是战鼓擂,侧身睡却会偃旗息鼓。我得好好抓紧这机会,快快入眠,不然等室友再转身,又会是新的一轮轰炸!
澹师昼睡时,声气一何猥。
顽飙吹肥脂,坑谷相嵬磊。
雄哮乍咽绝,每发壮益倍。
有如阿鼻尸,长唤忍众罪。
马牛惊不食,百鬼聚相待。
木枕十字裂,镜面生痱癗。
铁佛闻皱眉,石人战摇腿。
——(唐)韩愈《嘲鼾睡》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