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宫使轻声的呼唤将子悠从烦乱的思绪中拉回来,此刻他脑海中盘旋着方才与若纯见面的场景,若纯的神情和存中在临行前的托付一直在他脑海中。
那宫使凑近了子悠耳畔道:“靖州城那个土地醒了,能吃喝些了,等着见大人呢……。”
“就说我这几日我杂务缠身,先让从嘉去见他……。”
“不行啊大人,从嘉大人守了他这几日,好不容易等这土地一醒了,就指明说一定要见大人,谁都不行,说是有要事相告。”那宫使躬身道。
子悠轻叹了口气,遂站起身,搁下手中的笔,合上那些未批完的折子:“那便……去会会这个土地。”
子悠又带了两个宫人,由那宫使忙领了他们,到了一偏僻住处,那宫使还未为子悠推门回禀,就听屋内传来抱怨之声:“这粥如何这么稀啊?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有这个鸡,你们瞧瞧,这么油,我一个重伤初愈的病人,如何吃得这个?你们到底懂不懂啊?”
一会儿,只见在内服侍的宫人端了粥与一只完整的烧鸡出来,见了子悠与随侍,纷纷垂手避让,不敢出声。
那门方合上,只听门内又有人嚎到:“什么时候见你们大人哟?食之无味……食之无味……我周身不适啊,你们如此对待一个病人,是不是你们要等到我死才肯去回禀啊?”
“命人去做些病人的吃食来,不可寡淡油腻……。”子悠小声对那个领头的宫使道:“等等”他想了想:“再备些好的瓜果点心来……。”
“是。”那宫使忙应了,便转头离去,紧随在子悠身后的宫使忙为他推了门,子悠示意他们候在门外,二人在门外垂手而立。
那门一推开,子悠便见一鹤发童颜的老者,鼻青脸肿,两手绑着白色纱布,正翘着二郎腿倒在卧榻上,见了他来,忙坐直了身,用两条如木棒一样的手臂,指着子悠:“你……你……。”
“老人家,我们大人来了,起来吧!”子悠身后宫人唤到。
“老人家……。”子悠进屋对他行了个礼。
那人见他穿的这身宫服,猜到了八九分,忙下了卧榻,走到他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子悠面前:“可算见到大人了,大人救我……大人。”
那老者艰难的举了双臂向子悠行了跪拜礼,磕头如捣蒜。
“快来人……。”门外的宫使忙进了屋,子悠示意二人小心的将老者扶起来,仍安置在卧榻上。
“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大人,他们是要斩草除根啊,大人……。”那老者从地上被扶到卧榻上坐着仍止不住的哭嚎。
那二位宫人扶了那老者,那老者涕泪俱下,子悠用眼神示意宫使赶紧退下,他思索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递到老者面前,那老者见了,哪里敢接,忙止了哭:“失态,失态……。”他左右环顾,看到身后的月牙白的玳瑁帘,起身走过去,将脸面往上蹭了蹭。
转过身见了子悠,躬身恭敬的行礼道:“小神李福,见过神官大人,多谢神官大人搭救之恩。”
他就子悠仍站在那处打量自己,若有所思,忙道:“大人快请坐,坐,大人。”
李福见他身材高大,身着一身锭蓝色的宫服,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戴着顶嵌玉银冠,面容清瘦却英气逼人。眉眼如画,一双黑色眸子,深邃如夜空,打量别人的时候,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