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谋杀了爱情(3)

前情:三个大活人,没一个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醒来时工地的天已经亮得阳光明媚。

《是谁谋杀了爱情》目录:

第一章  离合(第一节 结婚专业户)

第一章  离合  (第二节  说说说)


第一章  离合  (第三节  想不到)


惠山离开工地,费了心思、脑子以及唾沫,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开始平淡的奋斗。现在社会结婚完全对性爱没有限制,男人不结婚即可以享受做丈夫的权利而不必尽做丈夫的义务。惠山也不例外,和女朋友两人没有一个人提结婚的事便顺其自然的同居。每日里其乐融融外加感叹工作的烦人外加两人对未来的向往。

那天接到栓治的电话,说自己要结婚,请惠山来坐坐。惠山挂上电话,想这家伙倒真是结婚专业户,换作自己,早都烦死累死了。到那天他带着女朋友去参加婚礼,本以为人挺多,结果却发现来得人寥寥无几,除了栓治家的几个亲戚,就他和赵双两个外人。

新娘白白净净,倒是个姑娘,看模样也是农村的,客人几乎没有听见她说话,却看到她很多笑。惠山看女朋友看着二人一脸羡慕,碰碰她说:“你要是这辈子嫁不了我,就找个老头子赶紧嫁了,老头子一死,你就跟着死,然后赶快投胎,下辈子我一定娶了你。”这本是玩笑,没想到她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眼神里全是温柔的真诚,惠山倒不好意思。暗骂自己不正经没良心,干嘛不说自己先死快投胎以来得及来世娶她。

惠山第一次见栓治他妈,并不凶神恶煞相,胖胖的,矮矮的,逢人就笑,很是开朗好客。她还拉着惠山女朋友啧啧称赞,夸她是漂亮乖巧的女孩子。赵双那天平平静静,照旧沉默寡言,喝了几杯酒,道过喜,就匆匆走了。

回去的路上,惠山挽着女朋友的手,两人说说笑笑。惠山说:“栓治倒是个能人,命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不过依照中国自古以来的道理,什么东西多了未必就好,不知他这个媳妇会咋样!”女朋友娇嗔道:“你想着别的女人干嘛,你不会想想自己,想想我。”说时笑嘻嘻的一副可爱样。惠山一笑,说:“我想你在心里,不必要说出来。”他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谈情说爱,女朋友听了自然受宠若惊的高兴,把他的手臂抱得更紧,靠着他走路。惠山问:“是不是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她嘿嘿傻笑,说:“谁说的,我才不爱听呢。”这明显的假话被她的眼睛以及表情出卖了,她表情和眼睛的意思完全就是说我就喜欢听你的甜言蜜语。惠山说:“你这话完全是假话废话,近于放屁一类。”说完哈哈大笑,她打了惠山一拳,说:“是,女人是喜欢听甜言蜜语,但也要她愿意听他说的人来说,不然的话,听起来才是废话呢。哼,你一直说的都是废话。”惠山惊奇她突然怎么这么能言善辩,看着她小脸在灯光下似笑非笑、流波婉转,不自禁的说:“那现在我就给你说说。”她很高兴,说你说。惠山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一个深吻,然后说:“说完了。”

她脸色晕红说:“我没听见,你说什么了?”惠山停下点一支烟,吸了一口说:“甜言蜜语才是真正的废话呢,本来就假,说出来再被风一吹,等进到你的耳朵里,到你心里,已经轻得不值一提。还不如我吻你呢,甜言蜜语不必走远路,直接从你嘴里进到你心里,多踏实啊。”她竟然承认了惠山的胡说八道,低着头笑。

两人回到租的那像是被魔法缩小的屋子里,漱洗后打开电脑,边听歌边聊天。惠山依旧对栓治那媳妇念念不忘,说:“你有没有发现,我觉得栓治那媳妇不太正常。”她说:“哪不正常了,你才不正常呢。”惠山嘿嘿一笑,说:“没问题,那媳妇绝对有问题,跟你一样问题大得很。”她追着打惠山,问他自己哪里有问题了,两人嘻嘻哈哈,其乐无穷。

惠山说得不错,栓治那媳妇确实有问题——属于先天上的智力缺陷,就是傻得有点过了头。该说话的时候她没来由的笑,该笑得时候她偏说不知轻重的话,农村人所谓脑子缺根弦。她父亲也是饱受其苦,所以虽然也听闻过栓治家的婚姻多变,却也愿意将她早早嫁出去,受了彩礼了事,反正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与自己无关。

这下可害苦了栓治,她那傻病一来,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敢对栓治他妈摔碟子砸碗病指着鼻子骂。栓治他妈惊奇之外却也无可奈何,她向来是现存的维持旧社会婆婆威严的唯一掌门人,这次却深自收敛,不但甘拜下风,而且自甘堕落、一味忍让。栓治带着媳妇到处看病,西医中医,偏方正方,跑遍南北二塬,踏遍城村两界,依旧无力回天。后来他重振雄风,一展拳脚,竟然揍了她一顿。说她傻却也不傻,竟然知道求助娘家,跑回去搬救兵来闹。两家风雨骤起,闹个不亦乐乎。

那媳妇誓死不再回栓治家,他父亲精明到知道靠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就告栓治滥用私刑,殴打妻子。最后庭判离婚。栓治打定主意和他们周旋到底,誓不签字。结果是媳妇不再回来,基本上不再算是他家的媳妇,婚当然也没离成,彩礼当然更没有要回来。栓治他妈一场大病,倒减了肥,变得苗条。脂肪少了,大概细胞畅通,脑子也开了窍。病床上沉重宣言:这个媳妇就当没有了,别再闹了,也不再娶了,安安稳稳过日子吧。

从此栓治光棍一条,做爹兼做妈,照顾孩子和老妈。

惠山完全想不到他说的话简直是至理名言——什么东西多了未必就是好的。栓治自从不再结婚后,反倒变得轻松悠闲,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至少烦心的事少了,家也常常回了。

从此他生活里唯一常见的女人就是赵双的老婆,她甚至去栓治家帮他照顾孩子,照顾栓治他妈。这女人完全不怕生,拉得开架势,栓治虽然结过好几次婚,算是围城老将,久经历练。但他全没想到世上有这样的女人,温柔起来可以将人的每个汗毛孔都熨平,舒适、贴心、温暖。她到他家里全不尴尬,做东做西,内外收拾,嫣然家庭主妇。栓治在自己家里反倒束手束脚,极不好意思。看她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自己的脚简直自惭形秽不敢踏上去;看她把儿子的衣服、母亲的床单洗得像是新的,自己的眼睛完全惊奇的不敢睁大了看……

看着看着,栓治就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心中惊奇、羞愧、懊悔、感激,诸般纠缠,不知所措。她反倒落落大方,拍着他的肩,细声细气的说:“怎么了,难道我做得不好?”栓治唯唯诺诺:“没有,嗯,那个,好得很。只是,也太麻烦你了。”她呵呵一笑,说:“咳,这有什么麻烦的,家里没个女人总是不太像样子,以后我可以常来帮你收拾。”栓治突然打了个寒噤,受宠若惊到了极点,结结巴巴的叹一口气说了两个字却不知道说的什么。

有时候她会带着自己的孩子来他家,两个原本不相识的孩子相见恨晚,玩得不亦乐乎。她继续尽原本不该她尽的义务,完了陪他母亲聊天,陪他聊天。拿着赵双的钱带他们去吃肯德基麦当劳。栓治那时候想:“婚姻要是能这样,我剁了手也要结婚。”

可是这话当然不能对她说。

她对栓治的过往一句不提,倒是常开导他要向前看,世上总有适宜的生活,适宜的感情。栓治身上还带着山里的土气,当然不是很明白她的话。

没多久赵双叫惠山栓治两人喝酒,惠山欣然赴约,栓治挣扎良久,似乎自己不敢见赵双,可是还是去了。

这次赵双去的地方似乎很有档次,反正栓治和惠山从未去过。进去虽然优雅安静,但这两个扶不上架子的人却感觉极不自在。赵双请喝酒,却不要酒,喝他娘的什么咖啡。

咖啡不能像酒那样可以牛饮,惠山谈过现代化的恋爱,当然知道规矩,栓治有过赵双媳妇的调教,自然也不无见识。所以三人不能大声呼喝、划拳喊粗话。各抿一口后,惠山开门见山就说:“这就是你要喝的酒?!恐怕你的目的不在喝酒吧。”栓治一听此语,做贼心虚,先低下头。赵双古怪的一笑,说:“你这小子总是聪明的过头。没错,我是有话要说,咱三人交情不同寻常,我找你们来是有事要说——我离婚了。”

惠山一怔,随即说:“离婚不必要搞得像庆贺啊,我看你还有别的事。”栓治“啊”的一声,惊、喜、忧、叹全在这一声中,好在惠山和赵双都没在意。那晚他酒醉沉睡,自然不知道这两人有特别的秘密,他们的心情当然是他不明白的。

赵双难得一见的把心里的笑放在脸上,说:“她主动说离婚,我想这样的家也没什么意思,就离婚了。我主要是来请你帮忙的,你这小子聪明,有眼力,这次帮我看看这一个,我通过婚介所又找了一个。”惠山呵呵一笑,说:“你把这事办得跟你平常干活一样,特干脆。”栓治不知是另有心事还是无话可说,低下头不说话。

惠山自以为是,对赵双的夸奖受之不愧,爽快答应,并说自己还没干过这种事,趁机体验一下。赵双说先让他自己谈一个月,一个月后他觉得还能继续的话,就叫惠山来看,栓治要来也可以。三人说完之后既不喝酒,连咖啡也不喝了,各自回家。惠山一路上想着这件事自己微笑感叹,栓治却一路心事,不知心思在何方。

那几天栓治干活没精打采,不是砸破手指,就是挂破衣服,婆婆妈妈乱七八糟的,搞得像是病了一样——关键是这些日子赵双媳妇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离了婚却不再见他,他怎么想也不明白。栓治从来领略的男女之情都是结果,从无过程,中间没有谈恋爱这些曲曲折折的经历,基本上都是从洞房花烛夜开始的感情,偏偏结婚后又是琴瑟不谐。然而自从和赵双媳妇相处过后,虽然年过三十,却似乎迎来了他的初恋,心情变化和懵懂少年初识情事时竟然一般。这些日子,他辗转反侧,心里像湿柴着了火,总是冒烟,希望这火燃起来,却总是燃不起来,因为那能让火燃起来的人总不出现。他索性称病不去干活,自己在家里胡思乱想,不知所为。

这日窗外臭水沟边柳树上的蝉鸣不断,知了知了的,不知道它知道什么,就在那里胡吹大气,不停地喊知了,至少,它不知道栓治此时的心情。栓治起身关上窗子,拉上窗帘,却总隔不断那声音传进来,心里烦到无以复加。儿子放学回来,包一放就要饭吃,栓治早忘了做饭,却不肯承认错误,三言两语,父子赌气,栓治上去就是两巴掌。那孩子从小怯懦,瘦瘦弱弱,虽然十一岁了,却跟更小的小孩子似的,从未挨过父亲打,这时候把哭作为武器,大声释放出来跟栓治对峙,栓治他妈在里屋询问并呵斥栓治。正闹着,却有人敲门,栓治开了门,却发现赵双媳妇——哦,这时已不能叫她赵双媳妇,该叫秦慧——站在门外。

栓治当场傻眼,竟不知道让她进门。

她却并不客气,自己从栓治旁边进去,抱着那孩子哄。栓治关门转身进来,却无话可说。只见她哄好孩子,带着他去做饭。两人在厨房里说说笑笑,她教孩子帮她摘菜,她哼着曲儿教孩子唱歌。栓治在外面却冷清的像是寂寞的本身,无人给他说话,也无人听他说话。

栓治有无数话憋在肚里,本身就是饱的。所以这饭他吃得很是勉强,两口就停下,自己到外边草地边上抽烟去了。一个人闷了良久,忽然想起自己还是孩子时,在农村的那些趣事,于是放开嗓子跟着那知了也喊:“知了,知了。”却听见身后女人格格而笑,他回过头来一看,秦慧站在后边,一手打遮阳伞,一手捂嘴而笑。他细看她,白白的脸庞在透伞而过的阳光下绯绯而红,但眼睛里似乎全是温柔,随着一眨一眨的睫毛简直要往外溢,虽然年已三十,却露着白牙齿笑得甜美。

他想:“这么漂亮的媳妇赵双干吗不要?”

秦慧走到他身边,拍一下他的头发说:“你咋学动物叫呢?再叫两声我听。”栓治收束心神,黑脸遮掩着红说:“小时候就那样玩。”很听话的叫了两声,秦慧正笑,却见五楼窗户里伸出来一个男人头骂道:“神经病是不是,要嚎叫到阴间去,脑子不合适。”秦慧伸伸舌头一笑。栓治说这里太热了,咱们到那边树下面去,两人走向树下。

在凉荫下沉默半晌,栓治终于说:“你离婚了!”她“嗯”了一下。又说:“怎么,你不同意?!”栓治不好意思的笑说:“这关我啥事,要我同意?”她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栓治却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同时望着渠道里的流水好一会,她说:“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栓治叹口气说:“那要咋的,这辈子我把没结的婚都结了,到头来还不这样。也没那个心劲了,也害怕了。”她哦了一声,见栓治不再说话,就又说:“那你觉得我咋样?”栓治脱口而出:“你很好呀。”她风致嫣然的一笑说:“我好你都没心劲?!”栓治瞠目不知所对。她呵呵只笑,食指戳了一下他的头说:“我就看上你这个老实。”栓治苦笑一下说:“我老实?”她却不答话,两人同时无话,只把沉默留给无边的寻味。

一个月后,惠山带着女朋友去给赵双当婚姻伯乐。他那次回去把赵双这事绘声绘色的说给女朋友,她听得高兴好笑,最后心思重重,惠山知道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说:“放心,早晚有一天老子把你娶了当压寨夫人,你就跟着我这土匪混吧。

栓治本不打算来,但是惠山硬是叫他来做亲友团,以壮声势。惠山从那次赵双的口气推断他必是挺满意那女的,自己已有主张,叫他们来不过是凑热闹。何况这一个月了没有反常,看来这是大有可能。赵双安排他们在一个叫“绿岛之夜”的咖啡厅等,他来之后说等会他就在对面见她,让她面对惠山这边,让他仔细斟酌。惠山觉得有趣,并暗暗好笑,拿他大开玩笑。赵双也不生气,竟然幽默了一下说:“这是教你小子手段呢。”惠山哈哈大笑。

一会儿那女的来了,惠山见她脸上脂粉多却抹得很匀称,圆脸小嘴,眼睛不大但是通过化妆也看不出小,看不出老,倒是挺有点端庄样。她和赵双笑打招呼,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栓治看见她却大吃一惊,几乎叫出声来,她竟然便是他第三次离婚的那个女人。赶紧把头低下,心里万般滋味,却也不禁好笑。此后那边两人喝茶说笑聊天,这边惠山和女朋友窃窃私语,说得兴高采烈。

栓治只把那茶喝干又添上,添上又喝干,想自己的心事,偶尔心不在焉的回答惠山一两句问话。惠山问他:“怎么样,还行吧?”他头也不抬,说:“行!”惠山说:“我看很行。”女朋友笑说:“你看别的女人别那么起劲,看把眼珠子丢了着。”惠山呵呵而笑,转头看她说:“那我看你,行了吧。”

那女的和赵双聊起来没完没了,笑声不断,赵双也开始练习笑容,经常绷紧的黑脸这时候竟然有些许害羞的松弛,也许不能说是害羞,但心情似乎是很不同于从前的,有着他从未领略过的舒愉。从他和秦慧最近的行为和态度来看,离婚远没有那么可怕,那么让人堕落。

这世界,车站到处是,以前的一段风景也许并不美,但是不用担心,下了车,换辆车,也许另有邂逅,另有风景。

这两人聊得起劲,各抒心事,相见恨晚,不知时已晚矣。这边惠山把那女的评头论足说得已经再无新意,三人只好把茶喝了又倒,倒了又喝,几乎把茶叶的骨髓都品出来了,赵双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惠山体贴女朋友,给她要了一杯咖啡,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间——茶确实喝多了。栓治似乎这辈子没喝过茶,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喝,那边的服务员渐渐注意到他,摇头暗骂老土。

惠山给赵双发短信说他们先走了,晚上再聊,让他把伟大的事业坚持到底。三人从旁边绕道出去。出了门惠山忍不住哈哈大笑,抚着肚子说这辈子再也不喝茶了,你看我这鼓起的肚子完全是怀了茶叶的胎嘛,女朋友娇羞无限,啐了他一口。

栓治刚才似乎喝得是酒不是茶,随口而出就是酒话:“等会那女人绝对会怀上老赵废话的胎……”

这两人不顾生理上的可能性和科学性,肆无忌惮,说得乱七八糟,惠山女朋友脸嫩,听不下去,自个儿走在前面。

惠山问:“你觉得这女人咋样?”栓治似乎回味无穷的出神半晌,说:“这不关咱俩屁事,是老赵的事,别跟着瞎操心。”惠山笑说:“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说你也是沙场老将,比别人强,至少那种事你老兄比谁都技艺高超吧,哈哈哈。心里有经验,眼睛能没功力?别的不说,虽然咱们不能不敢也没有过和她的接触,但既然当了这个伯乐,总得给老赵挑匹好马啊!哈哈!”

惠山搞怪起来确实有无人能比的恶心幽默,所言通常也有点歪理。但这次他可说错了,他自己确实是不能不敢也和那女人没有过接触,大概他也没那个兴趣,因为他的宣言是“对当了妈的女人不发生兴趣,也没有兴趣”,虽然那女人现在没有孩子,但是也和当了妈差不多。

然而栓治和那女人哪里是没有接触呢?岂止是有接触,说肌肤相亲同床共枕那也是真得不能再真的事实。只是迄今为止,他对那女人实在没觉得有什么好,甚至在他心里,那第四个脑残的媳妇都比她好,但是她不好在那里,他却也说不清楚。他也不问问自己秦慧到底哪里好,就自以为是觉得那个女人不好。——天下的可悲可笑通常都在这么平常的一个想法中。

两人胡说八道一番分手,惠山牵着女朋友逍遥回家,一路上大声发表对女人的各种奇怪见解。栓治一头雾水满腹心事,浑浑噩噩回家。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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