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的诗（三）

方向——李永普

日复一日的脚手架

朝朝暮暮的钢筋砖石灰浆

生活的方向无论怎样晕头转向

都为着灰色丛林疯长的方向

小学课本教过三座大山早被推翻

事实上现今越捧越红的开发商

和前朝旧事里的山体海拔

有着惊人相似的走向

作业面上他雇佣的工头监工

每一道见缝插针的指向

将天空的蓝逼入石灰岩一样

铁青的方向八小时工作日

自巴黎公社浴血奋争的方向走来

成为体制内等级阶层归结的方向

体制之外多加给民工的四个小时

铁板钉钉好让移植的草芥

汇流资本积累时代

所谓公平正义的方向松绑下来的夜晚

是易成眠难成梦的夜晚

即便有梦也朝着疲惫与病痛

顺延工间流血流汗的方向

而母亲的春天春天莺燕桃李的方向

古道芳草连天而碧的方向

不得不成为遗忘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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