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

前几天在医院偶遇一对夫妇。

他们是外地来看病的,都六十多岁,看上去身体硬朗,状态也不错。

我正在病房输液,“大姐,您哪里不舒服?”我问妇人。“也没咋着,就是有点心慌,让住院,医生怎么说就听医生的呗。”大姐”声音很大,听得出来,她性格很豪爽。

接下来的聊天中我知道了他们家在农村,两个儿子,都已成家,老大家两个男孩,老二家一个男孩,大姐正在给大儿子看二孩儿。

中午,他们夫妇俩在病房里吃饭,一人拿着一个煎饼,见到我都热情的打招呼“妹妹你吃吧,给你卷上个,可香了!”煎饼的香味和他们的热情一起扑面而来,“谢谢!我吃过了。”“自己摊的煎饼,自己的咸菜,从外面买来的腐乳,可香了,他一连吃五六个呢!”大姐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身旁的男人。医院的病房里,似乎闻到了家的味道。

男人个头不高,看上去身板很结实,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看上去比妻子年轻一些。不时得给妻子掖掖被角。接下来的几天,他都特别细心地照顾着妻子。

从后来的交流中知道,大姐在家什么活都干,伐树,扛木头,喂羊,家里还养着鸡,还要做一家人的饭;男人出去收废品,原来蹬三轮车,现在改电动三轮了,大哥说话时眼里流动着光亮。大姐说:两个媳妇可好呢,谁也不惹我生气,她们两妯娌关系也非常好,从来不吵架,这次我出来看病,家里的事都是媳妇忙活了。听大姐说话能感受到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每做一项检查,她回来都说,也不知有什么毛病,就让查,查就查吧,就是花钱。每每这时,男人就说,没事没事,别担心,咱有钱。这时,他俩就聊起来,羊每年收入多少钱,收废品每年收入多少钱,等等。瘦弱的大哥和病床上的大姐互相宽慰着、憧憬着。

我和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被感染着。

那一天,医生让大姐做心脏造影,病号服拿来了,像所有人一样,焦虑和不安袭扰着大姐,她一边输着液一边问着一些问题,大哥攥着大姐的手,一边听大姐说,一边慢言细语地宽慰着。

第二天下午,大姐做完造影回来了,我赶紧问她情况,大姐说:没事,总算放心了!看着大姐脸上的笑容,我心里也像留过了甘泉,没事就好,真为大姐高兴!“幸亏没查出问题,要不家里的羊咋办,孙子谁看!收拾收拾回家!”“看把你急的,怎么也得输完液再走吧,再说医生也没让你走啊。”男人说着,把大姐扶上病床,看得出大哥也终于甩下了沉重的心事。

接下来他们的谈话全是小孙子如何,家里的鸡如何,家里的羊如何,过年杀多少只鸡……和之前不同的是两个人话语里都充满了喜气,不算白皙的脸上都洗去了前几日的乌云……

从大姐夫妇身上我再次理解了什么是知足常乐,明白了什么是相濡以沫。

他们眼神里有对生活的憧憬,话语里是对生活的满足,平日里彼此忙碌,生病时互相扶持,他们的世界是简单的,他们的追求是简单的,他们用辛辛苦苦的忙碌过着自己简简单单的生活,他们用朴素的言行诠释着他们精彩的人生。

好像,一切就应该这样简简单单,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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