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可能得了癌症(二)

(无戒365写作训练日更营第33天)

我的爸爸可能得了肺癌(二)

可是我刚刚在北京找到了立足之地,正要开始我的人生,怎么能就这样放弃?虽然创业的路途艰难漫长,看起来困难重重,可是也不至于就会饿死,起码我要努力一把。

“等二十年以后你就后悔了,你到时候又没有养老金,回来什么也没有,你到时候怎么办?”

又是那一套说辞,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凭什么我就不可能成功,只可能二十年后一事无成地回到老家?你总说我的想法太不实际,可是你怎么知道不实际?我觉得挺实际的呀。况且凭什么你说的就一定对?你就那么自信吗?你实现不了你的梦想,不能代表我也不能实现我的梦想啊!

爸爸说过他小时候的理想是长大以后当火车司机,然而参军以后在部队干了几十年,做的最多的却是后勤工作。他总是用一种教科书式的口吻说:“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你要是不承认这一点,只会在现实中到处碰壁,头破血流。”

拜托!你说你梦想实现不了,请问你为你的梦想付出过半点努力吗?请问你看过和火车相关的书籍吗?考过火车的学校吗?甚至你关心过关于火车的半点信息吗?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却说自己的梦想实现不了,那能怪谁啊?虽然那个时代毕业生都是分配工作,不能自己挑选职业,但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我凭什么不能选我喜欢的职业呢?

然而这些话我都只敢在心里想想,因为我知道如果说出来,依爸爸的性格,应该会勃然大怒,然后引起高血压之类的严重后果。

我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然而自己感觉仿佛变成了一个打气筒,爸爸说的话就像一下一下往我的肚子里打气,我被憋得越来越涨,马上就要爆炸。

终于,我忍不住反驳,但尽量以最平和的语调说:“爸爸你总是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我也想要求你做一点事行吗?”

“什么事?”

“你想让我回家,可以, 但我需要一年时间来做准备。 如果在这一年时间里,你能把烟戒掉,我就立马回来, 怎么样?”

“不怎么样,”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爸爸的脸拉下来了,“你这是威胁我, 我是纯粹为了你好。”

“我怎么就威胁你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就允许你要求我,不许我要求你吗?”

“我是你爸!”

“我知道, 就因为你是我爸我才为了你好要求你戒烟啊,这跟你要求我回家没什么不一样吧。”

“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爸爸愤愤地把电话挂了。后来我听妈妈说,爸爸果然被我气得高血压犯了。

从此以后我变得更加小心,回家的时候尽量不提戒烟的话题,也尽量不提自己的事。可是每一次回家, 都会发现爸爸变得更老了。不只是外表,还有心态。他不愿戒烟,但坚持每天长走10公里,说要保持一个好的身体,这样才能不给我增加负担。

一天我在陪他散步的时候,谈到年逾八十还精神矍铄的奶奶,他有些悲伤地说,他能活到六十岁,看到我结婚生孩子,就心满意足了。我说,你胡说什么呢,那我可不结婚了啊。他说,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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