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老年痴呆的父亲，蹲在屋檐下，流着一下巴的口水，双目无神地盯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突然扬起瘦小的脸问儿子:
天上飞着的是什么?
是乌鸦!
儿子不耐烦的回头，语气斩钉截铁，仿佛是既定的事实，又是对父亲无聊的厌烦。
“天上飞着的是什么”父亲再一次询问。
“乌鸦。”
又过了一会儿，父亲同一次以一样地询问。
“天上飞着的是什么?”
儿子终于恼火起来，恶狠狠地瞪了父亲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然而，父亲显得年轻而又倔强，霜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嘴巴颤抖地翕动，不停地喃喃同样的话语:
“天上飞着的是什么?”
直到父亲的双眼长久地被泪水浸湿，他的情绪仿佛涌起的大海，激动而紧张，以致身体激烈地颤抖。
后来啊后来就没有了，就只有一张黑白照片。年轻高大的父亲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孩子扬起稚嫩的脸一次又一次地询问:
“爸，天上飞着的是什么?”
“是乌鸦!”
年轻的父亲回答了20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