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自己闷在屋里一边看书,一边投简历。有时候找工作的时候忙的顾不上吃中午饭,下午回来的时候,坐到车上,才感觉到一阵饿意袭来。泡沫君总是悠哉悠哉的下班后就往我屋里跑,有时候居然连门都不敲,讲着新公司的各种奇闻乐事,以及工作里遇到的各种琐事被他整的井井有条。他还不断的给我灌输五险一金的各种福利待遇的重要性,这个一点都不像一周前奔波在大街小巷那个疲惫样儿。而且泡沫君也格外的热心,帮我修改简历里各种不恰当的词汇,还告诫我,要面试的时候穿戴整齐,背一个包,不要空手或者拎个塑料袋,让人感觉特别的low。听着才刚刚工作的泡沫君,我笑着点头称赞。那刻在桌角的爱情,终被时间磨平了痕迹,那记忆里泛黄的照片,映照着那时候我们欢笑。
有天中午,我从面试的写字楼出来,就想起了月儿,然后给她打了电话,那边的她那天也正好休息。然后又提到了分手还是好好的走下去的问题。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把月儿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可经历了两城异地之后,才一年多光景,两个人的生活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分歧。正值刚刚毕业不久的我,甚至担负不起两城这么的奔走的生活。一年多来,我只回去看过她三次。每次都是见面的时候欢天喜地,离别的时候总是泪眼不忍。每次离开的时候,我独自都会趴在列车的桌子上,暗暗的发誓,我要努力改变我们的生活。可两年多了,一切竟没有太大的起色。
这天我们争吵的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要争吵,终于我们都累了,她低声说:要不我们结婚吧?
“结婚?可你知道我们现在都没有啊,拿什么结婚?”
“你可以让你父母给咱们借钱在老家买一套房子,付了首付就行”
“首付?”
“是的,我想有个家了”
“可我这边买不起啊,我家没有那么多钱”
“可以借啊!”
“借?”可这个时候去哪里借呢?借了又什么时候还呢?我心里一直隐忍这个问题。
“我就想今年结婚,不然咱们就分手吧,我累了”
“你以为我不想结婚吗?我一直想咱们早些结婚,可你知道,我的情况”
“我现在的情况也变了,今年必须结婚”
“那你能舍得下我们的爱情吗?”
“爱情,爱情能当饭吃吗?我要的是个家?”
“你能等我两年吗?最多两年,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完成这些,好吗”
“太久了,我等不及了”
“那........”
“我不想再说了,还有事情,先不聊了”
“可我还想..”
没等我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我失落的沿着路走着,一阵的凉风吹过,不仅打了一个寒战,看看自己这幅落寞 的样子,我突然一下子觉得身体有点发软,就坐着了路边的台阶上。从包里掏出钢笔,还得记录着下一家面试的地址。下午的面试,自然一塌糊涂,中午没进食的我,下午的上机面试的时候,头晕耳鸣,几乎都想逃跑出来。傍晚的时候,我再一次的给月儿打了电话,对方已经关机。
第二天,我接了一个电话,我以为是月儿打来的,接通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就是追月儿的那个骗子吧?”
“你是?”
“我是他姑父,月儿的情况你也知道”
“我知道,我和她认识很久了,我们很相爱”
“我不管这些,反正月儿昨天和我们说了,我们这一大家人都不同意的,你死心吧,以后别再和她联系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给她联系,你让她给我说话”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你这个骗子”
“我没骗她,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拉倒吧,小子,你那些小聪明趁早收着,否则我会收拾你的”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这个电话之后,月儿的电话,接下来的一周,我都没有打通,心里开始着急了,北京我呆不下去了,我得去看她,去她的那个城市。可我身上只剩下不到200元,于是我想到了借钱。第一个我想到的自然是泡沫君,可我不想告诉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却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隐瞒的却是他,不想让他看到我难过落魄的样子。我把手机翻了一遍,突然想到一个人,就是李静,可她会借我钱吗?上次感觉她还不错,应该是善良的,于是我拨通了电话。
“喂,你没上班?”
“我还在找工作”,说完我就后悔了,这样如何让她相信我很快还钱呢。
“哦,不好意思,我以为...”
“没事,我这个人比较糟糕,找工作不太容易”
“我觉得你挺好的啊,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的,加油”
“李静,我想.....”
“你想干嘛?”
“我说出来,你可别....”
“难道你要.....,不会吧,咱们才见过一次啊”
“是的,是只见过一次,可我这个时候只能想到你”
“可现在你不觉得有点太着急了吗?”
“我是着急啊,事情都快完了” 我没敢说,我要失恋了。
“有这么严重吗?没有我你还能活不下去啊?说吧,我听着呢”
“你能...你能借我点钱吗?我很快就还给你的”
“哦,你是借钱啊,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放心,我会还你的,可以吗?”
“多了我也没有,你想借多少?”
“500,或者最好是800”
“噢,这个还行,那样吧,你什么时间有空,来拿吧。”
“下午行吗?我晚上就要用。”
“这么着急?出啥事了?”
“嗯,等事情办完了,我就告诉你,现在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我和泡沫是好朋友,希望你不要告诉他,我借你钱的事情,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么落魄的样子”
“嗯嗯,放心,我不会说的,再说我和他也不熟”
“不熟?” 这个我没敢在追问,因为我就是因为泡沫的小姑,才借她钱的。现在再这样问,生怕断了这个救命稻草。
下午我见到李静,天气依旧闷热,她这次穿的不是裙子,是短裤,头发似乎刚刚洗过,透着清香,在炎热的空气里,有种特别味道。她把钱递给我,说:
“给你准备了1000,不知道够不够”
“1000?”我有点惊讶。
“再多我也没有,前几天我抱了几个考试,没有那么多了”
“噢,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紧张的我,习惯的挠了挠头。
她看到我憨憨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补了一句:
“将来还不上了,我可要你签了卖身契哦”然后用眼睛喵了我一下。
拿到钱我的我满是喜悦,都不记得这些对话了,赶忙谢道:
“放心,如果还不上,你就可以把我卖了吧”其实我还是挺担心还钱的。
“逗你的了,没事,赶紧去处理你的事情吧”
“嗯,好的,那咱们回聊”
我和她道别,一路奔去火车站。还好买了晚上9点多的火车,第二天早晨我出现在上次我和月儿告别的广场。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我们都穿着羽绒服,天空寒风呼啸,而这一次,是早上,朝霞满天。我急忙打了个出租,向月儿的住处奔去。到了之后,我在小区前拨通了她的电话,她原来前几天回老家了,今天也刚刚坐车回来,不过还要一个小时才到。这一个小时,对我来讲是焦急而漫长的等待,我看着太阳慢慢的升到了楼顶,街上人来人去,公交车一辆走了,又来一辆。终于,在将近中午我再一次看到了月儿。
她告诉我,她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家里人已经让她离开我,她也累了,今天见到我,就是最后的一次道别。中午时分,我们去了小区门口一家刀削面馆,我没有点饭,要了两瓶啤酒,给她要了一小碗面。我们俩都没吃太多,我知道这个现实我改变不了太多,我买不起房子,我说服不了她们家人,她后妈需要的是嫁女儿的彩礼,她爷爷和姑父一直觉得我就是个骗子。
月儿比我表现的要淡定一些,着两年她变化太多了,从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已经出落成了大方得体的姑娘,而我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一样的寒酸,一样的给不了她幸福。下午我拿着借来的钱给她买了一套裙子,她执意不要,我说,我希望分手的时候,我可以送她一套衣服,表达我这几年的没有给她幸福的无力感。我们走在街上,路上那么多情侣,那么多商贩的叫卖声。而我俩就要走向爱情的终点。
我去旁边的代售点买了当晚回去的车票。故意买了晚些的,可能是想多在一起待一会儿吧,我们俩静静的坐在广场上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两个人好一阵的沉默,她突然说: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给你买点东西吧。”
“我不饿,你饿吗?”
“我也不饿”
然后两个人又是许久的沉默:
“其实,我应该买早些的票”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舍不得你”
“那咱们不分手,好吗?”
“不,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会的,你知道,我很快就会....”
“算了,别说了”她突然有点哭腔
然后,我再看看她,她靠了过来,我搂着她,我俩都哭了。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们都再也无法留住我们的爱情,现实残酷的让我们天各一方。她说:
“你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
“恩,你也是”
“不要太想我”月儿对我说
我没有再回答,因为我知道我根本做不到,然后我用手擦了一下眼泪
“对不起,月儿,以后我不是你的依靠了”
然后两个人哭的更厉害了。
后来,站台送别,我进了车厢,我从窗户里,看着月儿的身影,努力的记着,这个也是我后来梦里常常梦到的场景,然后进了车厢找了自己的座位,我就大声的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周围的人有没有觉得我很奇葩,然后等我哭了一会儿,旁边有人递过来了纸巾,没有说话,我接过纸巾,没有抬头,然后趴在桌子上,小声抽泣着,那一晚,我就那样一直趴着.......
第二天,早上我走出车站,望着刚刚出来的朝阳,揉揉自己哭肿的双眼,转身看了看身后,我知道这几年的爱情就这样的结束了。爱情有时在最困难的时候反而我们爱的那么的坚定,而终于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岁月,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们,我们的期待也不再是当初的期待,或许最初的时候,只是期待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微笑,而最后的最后,我们期待的太多太多,把我们的爱情拖的很累很累,最后,两个人再一次很有默契的分手,然后抱头痛哭,却不能再回到当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