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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狗蛋17岁，生了一场怪病。后来，是传说中的巫术治好的。那时的医疗条件本不发达，偏僻山村里的人们更是对巫术深信不疑。具体真假，无从考究。但是狗蛋是相信的，因为那是一个奇迹！
狗蛋本不叫狗蛋。这是会讲故事的姥姥给他起的小名，后来家里人便随口叫了开来。
狗蛋从小就喜欢听故事，而姥姥又是一个会讲各种离奇故事的老太太。那时候，农村真是穷啊，比起现在人们说的脱贫山村，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狗蛋家穷，姥姥家甚至更穷。后来狗蛋也想过，大概一切都是贫穷惹的祸。
儿时的狗蛋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着母亲住姥姥家，或者是自己住姥姥家，不是因为姥姥家有多好，而是姥姥讲的故事他总也听不够。姥姥的故事伴随着他长大，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故事，从姥姥嘴里讲出来，好像都是真的。
姥姥说，在她小的时候，农村里，尤其是偏远农村，鬼怪横行，夜间通常人们都忌讳外出，尤其是未成年的孩子。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各种鬼怪上身，或生怪病，或眨眼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如果是那样，大人们就会用皮鞭抽打，然后跪在地上点纸烧香，嘴里还需念念有词，大概意思就是，求鬼神快快离开。
2
也许是姥姥的故事听多了，也许是他天生有些胆小，直到上高中之前，狗蛋都不敢独自在夜间出门。为此，他也被同学笑话过。
那年狗蛋上高中了，但是仍旧会一年几次在寒暑假去姥姥家住，已经长大的他仍旧喜欢围坐在姥姥的炕头，听那些遥远的故事。有时，他会很好奇地询问姥姥故事的真假，但是，姥姥总是用斩钉截铁、干净利落的语气回复他：“那还有假！”
后来，直到姥姥去世，他再没有问过那样的问题，因为在狗蛋心里不管那些故事有多少是姥姥臆想的，有多少是姥姥亲眼见过的，他都坚信，那些都是真的。
奇怪的是，这样的离奇事件居然也在他自己身上发生了。那年，姥姥70岁。
3
17岁那年，变得越来越胆大的狗蛋主动承担起家里的头等大事，那就是去距离村子大约500米开外地方去凿冰。那时候村子里人多，一口井供不上大家饮用，尤其在过节的时候。无奈，村民们只好找最近的河道去凿冰，然后把冰放到水缸里，待到冰化为水后再饮用。
那天下午狗蛋离家时天还亮，谁知，数九寒冬的冰面坚硬如石，他好不容易凿好一箩筐，想想这么多人一定不够用，于是接着继续干。等到两箩筐都满满当当时，天已经黑了。
这时候的他，心里有些犯嘀咕了，望着前面漆黑一片的野地，他想起一个又一个姥姥讲过的鬼怪故事。但是，转眼，他又想，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不是孩子了，即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会找他的。
于是，他挑起箩筐便脚步匆匆往家的方向走。平时那区区500米的路程本不远，那天却感觉越走越远。这活，他以前也干过几回，只是没在夜间出来过，不巧的是那天还是除夕夜。记得姥姥说过，除夕夜，尤其12点以后，更不能随便出门了。
为什么不能？狗蛋当然追问过姥姥。姥姥说：“因为这天老祖宗们都要赶回来和家人团圆啊！”这话他信。因为每年的大年三十早晨，他确实会随父亲去上坟烧纸，举行请祖宗回家过年的仪式。
想到这时，狗蛋手心直冒汗，额头也大汗淋漓了。其实，他知道，他在害怕。
正想着姥姥的这些话时，他突然发现前方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好像挡住了他的路。再抬头看时，这东西高得望不到头，像一堵墙，像一个粗实的木桩，更像是一个巨人。
他下意识地绕过去，心砰砰直跳，加快脚步继续往家赶。
那天，他是连跑带颠回家的，到家后，放下担子，两腿发软。母亲问他怎么出那么多汗，他只说箩筐太沉了。随后，他回想起白天曾经走过的那条路，那里根本没什么又高又大的东西啊！这让他更是后怕了好一阵！
4
随着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那个除夕夜过去了。狗蛋一觉醒来，昨晚的事像做了场梦一样，他又好奇地跑去昨晚走过的路看了个究竟，那条路很宽敞，根本没有昨天看到的那样东西。再返回家时，他这才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四肢酸软，头疼欲裂。
他把症状告诉了家人，家人好奇，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呢。想想一定是昨天干活累的，摸摸额头，也没有发烧。“歇歇就好了！总看书干活少！明后天就没事了！”母亲安慰狗蛋。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场病，直到狗蛋新学期开学都没有好，后来整整折磨了他一学期。大夫查不出病因，后来勉强为他诊断为：脑神经衰弱。可狗蛋心里清楚，他并不是那么刻苦努力的学生，怎么会因学习而神经衰弱呢。
直到后来去了姥姥家，他把那晚的事告诉了姥姥，老太太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天夜里姥姥便在院子里点了纸，烧了香，还跪在院子里念念有词，以前听说的那一套，姥姥全用上了，只有一条没用，那就是抽打他。
次日，狗蛋起床后，一整天都抱着书看，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病人。突然，他发现自己离奇地好了。
现在，已是而立之年的狗蛋想起去世的姥姥，便会一同想起听过的那些鬼怪故事，当然，还有自己除夕夜遇到的那件怪事。只是，现在的狗蛋深切地知道：那时候的贫穷是真的，至于，那些游离的鬼怪，真假与否，已不重要。
因为姥姥离开后，他渐渐迷恋上了玄而又玄的《易经》，或许有一天，他能在里面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吧。
·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