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讲到,因为馋嘴的阿花(部落里的美女猿),促进了剩余产品的交换,这个南方古猿的群落居然发明了“象牙货币”,大家都觉得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再也不用扛着稻谷、赶着野牛、背着象肉来回奔波了。阿牛和他的象牙成了整个部落联盟的绝对权威,并且家财颇丰。
在这个模型中,我们假设阿牛家有100头大象,为了保证每颗象牙的价值,阿牛同志严格限定只有200颗象牙在流通(一头大象2颗象牙),任何人可以再任何时候,凭着这个象牙在牛家兑换成等量的象肉。于是,在长期的交换中,1颗象牙等于1头野牛等于10框稻谷等于1件石器。物价长期稳定,全体猿类从此“其乐融融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诚实守信的阿牛说,咱们总是扛着象牙了买东西,还是不够方便,也不雅观。我家后院有一种五彩贝壳,大家以后拿着这种五彩贝壳,就等于一颗象牙。现在一共有200颗象牙,咱们就换成200个五彩贝壳使用吧。哪一天谁不想用贝壳,都可以拿到我阿牛家,再给大家换成象牙,或者象肉。这一创举大大增强了了交易的便捷性,众猿类为阿牛的智慧惊叹不已。大家终于可以“带着钱包”出门了。
因为阿牛信誉良好,所以,许多年来,贝壳交换欢乐的进行着。虽然贝壳本身并无价值,但有了阿牛的象肉的背书,大家都觉得五彩贝壳是整个猿类社会最好的东西。
几年后,馋嘴的阿花再次成为一个惊天动地事件的直接导火索。这一天,阿花又想吃野牛肉了,而阿牛因为生病,家里积蓄的五彩贝壳已经花光了(市场上总共就200个)。这时,阿花突然想起,这样的五彩贝壳,在他家后院还有很多。于是,她怂恿阿牛偷偷从自家后院捡起2个贝壳去换牛肉。阿牛的原则终于敌不过牛肉的诱惑,他决定铤而走险。然而,隔壁野牛部落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根本发现不了),高高兴兴收了2颗贝壳,让阿牛领回去一头野牛。过了几天,阿牛又依此办法,换回了不少东西。阿牛惊喜地发现,我的天哪,再也不需要劳动了,只用把后院的贝壳悄悄拿出来,就可以社会上随便去换取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于是,往后的很多年,阿牛什么也不用干了。困了饿了,在后院捡几个五彩贝壳,到隔壁换头牛,换一框稻谷,日子过的快乐无边。因为货币增发,每个部落的猿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富有了——家里堆积的五彩贝壳越来越多了。袁类社会似乎快要跨入共产主义社会了。
于是,大家都争着去买稻谷、买石器、买牛肉。可社会生产效率在这一时期没有显著提高,整个群体的供给水平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我们假设这个模型的经济增长率为0)。于是稻谷部落率先行动,既然需要稻谷的人这么多,我们何不给稻谷涨价?于是,1个五彩贝壳换5框稻谷。野牛部落也不甘示弱,2个五彩贝壳1头牛。于是这一年,部落里的统计学家宣布,公元前160万年,XXX部落经济堪忧,CPI增长100%,猿不聊生。
至此,大家才发现,自己手里的五彩贝壳越来越不值钱了。恐慌的结果是,一些地方又开始最原始的象牙交易甚至以物易物。那些老实本分,靠辛勤劳动节衣缩食囤积了大量五彩贝壳的猿类,一夜间又变成了穷光蛋。
从这个模型,我们可以看出,要发生通货膨胀,有两个因素:一是货币超发(如无耻的阿牛不断从家里拿出五彩贝壳货币)。但贝壳多了就一定会引起通胀吗?也不见得,比如,这一时期,这个部落如果社会生产率翻一倍,原来一头猿一天打磨一个石器,现在打磨2个;原来生产1框谷子,现在生产2斗;原来驯服1头野牛,现在驯服2头,整个经济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暨:经济增长消化了增发的货币。所以,除非政府作死(如阿牛那样)一个劲儿的印钱(现代政府已经很少会如此无耻了),否则,所有的大通胀都发生在社会极不稳定的时期(如战争年代),大量的社会物资被消耗,此时货币供给虽然没有变化,但也会引起经济崩溃。
总结一下,这篇文章是说,在金本位的体系下,除非极为罕见的情况(突然发现了一个大金矿),货币的价值基本稳定,很难发生通货膨胀。如在这个故事中,如果以象牙作为货币(象牙本身就难以大量供应),物价就很难大幅上涨。而货币,是一个“故事”,本身并无多少价值,只是某个机构或个人认为赋予其价值(如阿牛家后院取之不尽的五彩贝壳)。作为统治者,货币超发的冲动将难以抑制,所以,通货膨胀就无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