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说,小时候,故乡海盐县边上的那片海是黄色的,但是课本上说大海是蓝色的,有一天,他想一直游,一直游到海水变蓝。
这是余华对故乡、对童年的回忆。
在中华五千多年文明的历史长河中,“故乡”从来都是承载了无数人情感和回忆的地方,于是乎我们便有了“乡愁”和“家书”。那时候的乡愁从来都是很纯粹很含蓄的。“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这是数千年前的一段搭讪,从一句“我是想问一问,你的故乡。”开始。“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听说您从我们家乡过来的,那您一定知道许多家乡发生的事了,我想向您打听下,我家窗前那株腊梅开花了没有?“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又是雨夜,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独自倚靠在窗沿听雨,此情此景,最宜思乡,我想故乡,想的是和你在一起时的故乡。
故乡是一个村庄,被群山守护着,江水怀抱着,一片片低矮的瓦房里裁出了时间的缝缝脚脚,一座简朴的四方小院、一口古老的水井、泛黄的阁楼间堆挤着稻谷和玉米,一条村路悠悠,通往了外面的大千世界。有的人踏上了这条路,离开了故乡,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就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飘着飘着风就停了,于是蒲公英永远落在了外面的世界。但不管出去的人还回不回来,故乡终究是越来越荒芜了,杂草随势占满了贫瘠的田地,渐渐淹没了路上行人远眺的视野。在暮色霭霭的烟波里,故乡越来越孤单了,炊烟缕缕下庄稼人赶着耕牛晚归的岁月是再也回不来了。
很多时候我都会这么想,我们这一代孩子,很多似乎是没有根的。对故乡的某种情结,到我们这里莫名地就断了,我们甚至不再熟悉乡音,也不再长谈故乡,可能是因为故乡再也没有了我们要牵挂的人,也没有了我们放不下的记忆。
因此,有时我也会感到不安的焦虑,但我也只能祈祷,愿我们这些孩子,最后都有归去的港湾,地域的故乡,安放我们的肉体,精神的故乡,安放我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