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启明星的渐渐淡去,太阳从渭河的东边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华侨建筑设计院的老院长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设计院。
到了门口,老院长总要先给看门的赵师傅亲切地打个招呼,然后迈着仍然矫健的步伐,匆匆地走到一楼的院长办公室。到了办公室,老院长先把办公室全面打扫了下,然后给自己沏了杯茶,坐下来习惯性地拿起当天的报纸看起来。这些事情老院长每天都是亲力亲为,从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去麻烦别人。重大新闻也好,娱乐八卦也好,都不会让老院长的脸色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无论什么时候,老院长脸上的表情总是没有一丝波澜,你没有办法从他的表情上去揣测他的内心的想法,这就使老院长带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可是今天上午9点15分的一个电话却让老院长坐立不安,只见他踱来踱去,两道剑眉的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也是非常的凝重。这是谁打来的电话?什么事情让老院长如此不安呢?
傍晚时分,小城华灯初上。渭河边上一座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茶馆也亮起了灯光。走进去,你会发现茶馆里别有洞天。茶馆是中式装修,古色古香。所有的花墙隔断全部是实木的。每一个包厢都靠墙放了两张缅甸花梨做的太师椅。中间是明式风格的茶几凳子,一看就是海南黄花梨做的。房间的灯光是暖色调,整个茶馆的氛围,给人的感觉是高贵大气神秘。
这天晩上8点左右。老院长和一位看起来年龄在55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先后走进这家茶馆的6号包厢。唉,女人的年龄谁能猜的准呢。中年妇女虽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却不失优雅和风韵。此时,中年妇女正坐在老院长的对面,不知诉说着什么,语调始终是平和而不失分寸的,激动处也只是悄然落泪,自是一番楚楚可怜的样子。
倒是老院长却失了平素的老成持重,一边听着中年妇女的诉说,一边忽而叹息,忽而点头,忽而扼腕,忽而捶胸。老院长,这些反常的表现难免让人产生这样的猜测:这位中年妇女必定是和老院长有着一种特殊的而且是极其亲密的关系的人。
晚上10:00老院长回到了168号院,站在楼下就能看到家里的灯还在亮着。老院长知道不管多晚,只要自己不回到家,老伴就会一直留着灯,坐在客厅里等着自己。只有自己回家了,老伴才能安心地去睡了。
老伴出身于高干家庭,父亲是原省文化厅副厅长。出嫁之前,没受过一点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过的是金枝玉叶的生活。嫁给自己后,侍候自己穿侍候自己吃,踉着自己作了很大的难。所以尽管老伴一直未能生育,老院长对老伴也是不离不弃。因为膝下无有子嗣,这么多年来俩口子也经历了许多流言蜚语,暗箭中伤,还好,俩人一起挺过来了。
想到这些往事,老院长就眼眶起潮,心里泛酸。老院长想着这些,不觉已走到自家门口。还未等他掏出钥匙开门,早已习惯了自己丈夫脚步声的老伴,已应声开了门。然后接皮包,递拖鞋,拿擦脸毛巾,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老院长看着体贴的老伴,自打自己踏进家门,就围绕自己忙东忙西,一颗心真是全扑在了自己身上。心中暗自喟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老天对自己不薄呢。除了没能给自己生个一儿半女之外,老伴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太太。
老院长知道自己不管多晚回来,老伴从来不会打电话催自己,到家后也从来不会问自己干嘛去了。她也从不会去翻看自己的手机。她就是绝对地信任自己,她从不把时间花在胡思乱想、捕风捉影这些无聊的事。她的时间都花在整理家务,后勤保障上,都花在让自己吃好穿好,回到家能有个舒适的环境上去了。正因为老伴如此的简单纯粹,所以老伴的更年期没给家里带来多大干扰,悄没声息地就过去了。
今天,老伴照例什么也不问。倒是老院长像是有什么想和老伴说,但嘴张了几张,又闭了几闭,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升起了半弦月。“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老伴说。“中。”老院长像个听话的孩子走进了自己的睡房,拉灭了灯。此时月光如水,弥漫在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