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很小很小的时候,总会羡慕门前经过的那些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的哥哥姐姐们。几年后,杨也骑着自行车路过别人家门前,杨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心里不禁暗骂,蠢货,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屎才会羡慕这等苦差事。那时候上学对于杨来说,就只是上学,不知道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将来是什么,就只是在父母老师的威逼利诱下起早贪黑的兢兢业业时而胆战心惊而已。
再然后,杨上了初中,开始住校。在大集体里杨结交了很多有意思的朋友,她们说脏话、打架、逃课、上网、恋爱,是那样的鲜活,杨自然而然的爱上了她们。之后,杨也开始说脏话、打架、逃课、上网、恋爱,杨也变得鲜活了起来。可是杨放肆的同时没有兼顾学业,接踵而至的是被勒令和朋友们断绝往来,并成为了一名走读生。杨的叛逆期很短,骨子里的逆来顺受让杨忘记了反抗,从此,杨在班级里开始不言语,朋友们也因杨单方面的不来往而成了同学们,一切还如往常,唯一变化的只有杨,成了座可移动的冰山。
大学是必须要住校的,可是杨已经忘了怎样和别人交往,对生活的生涩,让杨不知所措。杨必须慢慢摸索,可就是不能学得精髓,所以大学毕业后的杨,还认不清班里的39个男男女女。幸运的是慢热的杨还有三个室友迫于生活圈子的重合不得不建立某种程度上的友好关系。慢慢的,杨爱上了她们,再然后,杨恨起了她们,最后,杨打算忘记她们。
大学毕业后,杨开始漫无目的的找工作,然后,杨去了一家自媒体做编辑,第二天,杨觉得自己的工作毫无意义,辞了职。几天后,杨去了一家电商平台做新媒体策划,九天后,杨觉得公司对于部门职能划分有问题,辞了职。再然后,杨从合肥一个人跑去了上海,开始了为期将近半个月的面试加面试。那时正值高温,温度达到40+,地面与凉鞋底部的接触面都有一股热浪带来的引力,汗珠融在一起不住的从脸颊流下,混带着防晒霜的化学物质透过眼睫毛直逼眼球。那时的杨还是那个寡言的杨,所以面试屡遭碰壁,有个好心的HR在面试结束后告诉杨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录用你,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些建议,会对你今后找工作有所帮助。你以后可能还会碰到面试,但是你不能再想今天这样了,问你问题你就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没’啊、‘不’啊,这样子,这肯定会对你今后找工作造成一定的障碍,你一定要学会去表达自己,和别人沟通,如果说我们招一个人,但是她不与人沟通,是不利于工作的进行的。”
再然后,杨还是那个杨,那个少语的杨。
杨大学有个室友,我们可以称呼她为小C。C姑娘是个A罩杯的姑娘,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父母上了年纪,而且没有稳定收入。
C姑娘与生俱来有着一股子自卑与自傲,杞人忧天且优柔寡断,心高不努力,所以活的甚是乏累,常常泪湿衣襟。杨一开始不喜欢她,因为C姑娘身上负能量太重,没主见,依赖性极强,没有集体意识,常常以自我为中心,这很让杨抓狂。慢慢的,杨爱上了C姑娘,因为心疼,也因为那一丝相似自己的影子。
C姑娘大四跨专业考研英翻,结果扑街。然后便开始从事本职设计工作,八月,C姑娘辞职来到上海,杨让C姑娘暂住她的小窝。一周后,C姑娘回了老家安庆,二战英翻。C姑娘回安庆前的那个晚上,杨与C姑娘谈心,问道当初C姑娘来上海的初衷是什么,C姑娘说她不想一辈子耗在一个小城市里活着,她不甘心,可是来到上海后发现这座羽翼斑斓的城容不下她。而考研是她的出路,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接触更上层人士,才能嫁个好人家。杨觉得C姑娘可恨,因为这觉悟很扎心,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功利主义背后的真理。第二天,送走C姑娘后杨一个人难过了好久,为了C姑娘期待的高配人生感到恶心,也为了曾经无畏低配人生的自己感到可笑。
杨开始累了,慢慢的,发现自己承担不起往后未来的重担,杨开始妥协。杨想,那就结婚吧,无所谓爱情,安稳就好,不颠簸就好。那就遂了父母的愿吧,去和男孩子相亲,丑胖也好,帅气也好,物质上得以满足杨的需求就好,那就这样吧。
可是杨想起从前的期许,那个固执且高傲的勇士,那个打算一个人扛起一片天无所畏惧的自己,杨又不甘心。杨以前没想过结婚,也不想结婚,自从初中变得安静以来,就没再有过男朋友,也没有丝毫想要恋爱的念头,打着一辈子享受孤独的念头,就这样荡啊荡的,一生也该是另一幅幸福的模样吧!
有天晚上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出租屋里,几乎没了洗澡的念头,只想一头栽在那个一米八的硬板床上睡到天昏地暗,然后,杨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