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读书一大怕:你以为你出国了,身边的人却没有变。
于是在去爱丁堡大学之前搜集了打探了一圈,去了之后又开始观察不同的学院。
密度最高的莫过于JK罗琳曾经就读的爱丁堡大学莫雷学院,即教育学院,比商学院和工学院更甚。为了维持国际化大学的定位,爱大安排宿舍时试图把中国人拆开来,5人一套的宿舍却还是住了3个中国人。说来也是,特别是对外英语这种专业,本地人怎么需要来读呢。
况且本地人也不大会去读研。与之成鲜明比较的是前仆后继的中国人,被这儿相对较短的学制吸引,以至于商科和部分理工科几乎被国人雄霸。但是不是国人实用主义的癖好太过强烈了呢?似乎也没有。在这个双专业的世界里,各色本科生除了选择了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不少都选了离本专业八万九千里的经济,比如英国文学和经济的搭配。
最有意思的是一次读书小组活动结束后,两个都是商业和中文双专业的大一姑娘在一起聊天。说到中国经济,她们漫不经心又天真烂漫地轻笑着说:“中国不是对国外企业特别好么,所以我们选了这个专业!”心头竟油然而生一种类似于曼城留学生见张悬举青天白日旗的情愫:“把中国当冒险家的乐园?有点诚意好不好?”回了回神,又想:“那你学英语是干什么的呢?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些说’我爱中国文化’的猎奇分子和说’我要到中国赚钱’的实用主义者,说起来也并没有高下之分。”
另外,学中文的学生基本上都有去中国交流的机会,导师指定的Fellow Student就是一个现在大四曾去浙大交流过的姑娘。
除了读书小组这种非常规活动,tutorial,seminar和lecture是文科生的标配。tutorial一个礼拜有几个时段可选,如果是超级大课,更是有近30个可选时段,近似哲学小王子王德峰的高校共享课。超级大课的助教也大多是学生,不过不是研究生而是本专业的博士。同时很“国际化”,绝对无法套用中年白人男子的生硬模板。一门课的助教说漏了嘴,把plus说成了“加”,引得下面几个中国学生都不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课程讨论并不强制,无话可谈则双目炯炯、互相对视;谈论到和自己背景相关的东西的时候,则滔滔不绝,唯我独知。老师的回复则大致如下:“Exactly!””Good point!””You mean…”
正式大课的气氛却比想象中沉闷,不愧是内敛的大腐国。这种沉闷是真正的规矩而不是暗香浮动,从来不会有人玩手机或iPad或电脑。没有了刷人人(俱往矣)看课程弹幕的趣味,一时还真的不大习惯。危机管理课的老师是个五六十岁鹤发童颜的老小孩,上课精力充沛,以一种新闻记者对坏事的嗜血心态讨论危机。每每说“Interesting!””I am hoping something will happen.”语调丰富,还是个表情帝。为了拜托我们写论文前多问问他问题,在课堂上半跪。搭配着他一身西装衬衫领带的英伦绅士着装,喜剧效果更甚。以至于我一直纳闷着为什么同学们都只是笑,没什么轰动……下课也不会有很多同学上去问问题。
学生虽不主动,老师却极其认真负责。在写邮件上,有的老师回邮件比你写得还长,有的老师则在速度上做到了秒回。改论文则是宏观到应该进一步去看某某的理论,微观到每一句话的语法错误都挑出来。期末的考试或者论文更加严苛,匿名不算,还要发给其他大学批改,参照双方意见,如果差距太大,返工和协商是免不了的。其他去掉教授个人因素对学生的影响的做法还有:网上提交论文,超过限定时间或违反规定则自动扣分。不过后勤的老师也会在大刀砍下来之前,写邮件沟通具体事宜。如果是病了或者其他无可抗拒的原因,就填一张表格交给他。充满回馈的制度设计,有力地减少了学习时的盲目性。
作为国际学生,爱大也有很多很好的协助措施。从语言上的tandem(一起学习不同语言的小组),学习上的proofreading(免费安排学生帮忙改论文)、到生活上的buddy(让有交流经验的小伙伴带着国际小伙伴玩)、host family(安排苏格兰家庭接待学生,接近当地生活),可以说是很齐全了。
我旦和加州大学系统的交流生逆差人数年复一年地累积,影响力虽非一日之功(比如说爱丁堡大学自1583年的历史和光辉的启蒙时代),但有的事确实可以做得更细致,上中文课的时候不要默认外国学生都是来水的,全英文课多点没翻译腔的课,会更好。
不是中国人太多了,是外国人太少了。
PS.去年写完一直扔在一边,草草改了一遍,勉强能看。标题党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