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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生下我那年，她21岁。
我爸26岁。
奶奶当的接生婆，亲自接生了我。
一个月后，奶奶离世。彼时是天寒地冻之时。
我妈没有做过月子，自己拖着虚弱的身子到冰冷的河里洗衣，忙着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刚出世不久的我。
因为产后身体未能得到足够休息，加之吃食也差，妈妈的奶水严重不足，我时常被饿得哇哇大哭。尤其在夜里老是整夜啼哭，因此得了“哭夜郎”的称号。
过了没多久我妈得了乳腺炎，彻底断了奶水，只得喂我喝点米汤米糊之类的勉强填饱肚子。住在远山僻壤，买罐奶粉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日子过得实在有些艰难黯淡，年轻的爸妈一合计，把我送到了离家好几十里路的外婆家。那时我才不过5个月左右大。
然后我妈随我爸去了他上班的厂里，做临时工的活，赚点微薄的工资。
从开化厂里到外婆家相距甚远，来去都靠两条腿走路，经济又那么窘迫，爸妈很少回去看望我，只是托人买了一罐又一罐的羊奶粉给我喝。
有一回我发高烧好几天都不退，外婆着急了，让外公去镇上打电话到我爸厂里。结果我爸竟然回复道，他又不是医生，回去看看有什么用呢？为此我妈和我爸狠狠地吵了一架。
我对从五个月大到两岁之间在外婆家生活的那些日子并无甚么印象，有也只是后来长大了听外婆小姨他们说的。
外婆说我小时候很乖，早早地就会说话了，但走路很迟。
小姨说夏天的时候我头上长了癞痢，外婆给我剃了个光头，又黑又瘦的，可难看了。
我妈说到后来她和我爸去接我回家时，我根本不理他们，也不开口叫爸爸妈妈，倔了好两天。
成年后，每每妈妈和我提及把我寄养在外婆家一事时，我总是拼命地去回想，回想那个丑丑的乖囡囡是不是对爸爸妈妈有过一些想念。可惜，记忆一片空白。
但，我确信，肯定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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