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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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坠落”,就是落差很大,实物从高处落到低处,心情从天堂落到地狱。今晚我就亲身体验了一次坠落,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美丽绽放的心情瞬间凋零。

前几天我把自行车放在了单位。吃过晚饭后,先生给我说:“咱们做伴去骑回来吧,骑着电车去,回来你骑电车,我骑自行车。”“不用,开车去吧,这样不冷。”“可是,我想和你同甘共苦啊。”“没事儿,就开车吧。我不怕冷,回来时我骑自行车。”先生终归没有拗过我,我们开车往单位驶去。我们说着话,先生开得快,一不小心开过了。我嗔怪他:“傻子,怎么不看路呢,再开就到你单位了。”其实只是稍驶过50米而已,下车走几步就行了。但是我依旧坐在副驾驶,安静地笑看着前方,没有一点下车的意思。先生刮着我的鼻子,笑着逗趣:“怎么,小懒虫,是不是愿意让倒倒车,开到门口?”我笑而不语,心里为自己的小任性偷偷乐着!

到了单位,给警卫室的师傅打过招呼后就走了。回家的路上,我骑车,先生开车,他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不远不近、不疏不离,为我照亮前行的路。搁在以前,即便我骑的电车比较快,他也是自己开着车就先走了,所以我习惯了他木讷老实和粗心大意的性格,也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没想到今晚却一反常态,如此善解人意,成了我真正的护花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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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太感性的缘故,也许正好该写作业的缘故,所以为了尽量和汽车的速度保持一致,我便一边用力骑车,一边自作多情沉醉在浪漫情怀里,心头隐隐约约萦绕着一种初恋的甜蜜。于是,边骑车,边构思作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位深情的男人默默跟在老婆身后,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即便路灯如一列列手持钢枪的军人保护着他的女人,但男人依然耐心陪伴。女人时而微笑,时而脸上红霞飞,好像回到了青春飞扬谈恋爱的年代……”此时的心境是那么安静,那么踏实,所望一切是那么美好!你看,今晚的月亮像从水里打捞过一样清澈明亮,路灯和大树折射到地上的那些或明或暗、或浅或深、斑驳陆离的影子如艺术一样高雅美丽,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如沐春风,笑容可掬,几个没回家小商贩的一声声吆喝悦耳动听,虽然好久没骑自行车,但是却没有以前蜗牛般缓慢爬行的感觉,而是感觉浑身充满能量,好像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此时无声胜有声!今晚一定要写一篇情真意切的文章,记录下来这秋季里最真最美的陪伴!

就在我偷偷欢喜沉浸在天堂一般幸福的时候,先生开着车嗖地一下经过我的身旁驶远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陪得没耐心了,四个轮子最终还是等不及两个轮子了。我温暖的心瞬间跌落到冰窖里,泪珠在眼眶里盘旋打转,两腿像铅一般的沉重,腿也无力了,脚也没劲儿了,速度也慢下来了,虽然离家越来越近了,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女人的伤感和脆弱向来不用导演。天堂和地狱,不过一念之间、一秒之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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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到家,看到先生正在单元门口等我,他接过车子放到地下室后,像往常一样推着我上楼(因为喜欢这种大手在背后助推的感觉,自己不用太费力,上楼又轻又快。)先生边上楼边给我说话,我默不作声,直到开门到家,我都没有回答一句。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直问:“又怎么啦?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我瘫坐在沙发上,不理他,开始自顾自地抹眼泪,委屈得好像刚被别人欺负了似的。先生傻傻不知所措,然后就坐到沙发上打开了手机。我了解他的性格,不会哄、不会逗、不会骗、不会宠,更不会浪漫,如果我再不说话,接下来的将是死一般的沉寂!所以每次有了小情绪,只能是自我安慰,自我消化,自我调整。

你不说,我说,你不给,我要。“你坐那么远干嘛?我伤心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坐我身边安慰我一下吗?”“我不是问了吗?你也不说。”“我不说,你就不问了?你的关心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然后他靠近坐到我身边,把我手放在他两手中间,傻傻地憨笑:“说吧,怎么啦,宝贝,我哪里又做错了?”我边抹眼泪边说:“你怎么陪我半路就走了,你知道我多伤心失望吗……”然后我就把在路上的感觉和想法给先生说了一下。他哈哈大笑:“就为了这个生气啊,我看快到家了,所以赶紧回来找车位停车啊(小区车多位少,僧多粥少),这样你一到家,咱俩能同时上楼啊。不耽误时间。我这不是在单元门口等你吗?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当抹眼泪?”

确实如此,听起来有道理,但我总得为自己找个下台阶嘛,又说:“那你走时就不能告诉我一下吗?最起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你骑着自行车,我开着车,这样说话听不见的,总得考虑安全吧。你怎么这么多小性子?你如果这样,那我以后啥也不敢做了,啥也不敢说了,还怎么在一起生活呢?如果知道你今晚会生气,咱就不去你单位推车子了。”“我知道你们男人都马虎,粗心大意,可我是女人嘛!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你陪着很温暖,你走了很孤单。”“你不是一直很坚强吗?前两天抬东西时,这是谁给邻居说,自己是女汉子啦?”先生这句话让我一下子破涕为笑了。“嘿嘿,那女汉子也有小女人的情怀嘛!遇上劳力活儿,我就是女汉子,没事儿的时候,我就是小女人。我希望我们‘风雨中是大人,阳光下是孩子’,你知道吗?这样我们才会幸福快乐一辈子!”“行行行,我错了,以后尽量满足你。好了,你不是说要写作业吗,那就把今晚的事儿写一写吧。”

“我喜欢写美好的,如果你坚持陪着我,今晚将会有一篇多么感人的文章啊,是你破坏了我的心情,中断了我的思路,扼杀了我的灵感,我不写了。”赌气意犹未尽,故意给先生闹。“你也可以如实记录啊,这样心情有对比。更有写头儿。”“你不怕我把你写坏吗?我只喜欢留存美好,不喜欢记录负能量的。”“不怕,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你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你开心就好!”先生什么时候像我一样,也学会自我解嘲了?!如此豁达乐观。我把他培养得长大成熟了,我却倒退“返老还童”了,越来越像个孩子!

“好,你等着看吧,那我就把你写得坏坏的。哈哈”,我边说边往我的小天地——书房走去……

一辆小车,一个月夜,短短的几分钟,我便在天堂和地狱间体验了一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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