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家住的地方有印象那年,具体是几岁,我真是没啥记忆了。
大概是二三岁?或许是三四岁吧。
只记得我们家推开小院子的大门,就是吉林省地方病第二防治所的篮球场。
紧临南马路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几趟平房,绝大多数住户,都是卫生系统的人。
新建的红砖房子不多。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我们家住的那种老式青砖平房。
据说,这种地上铺着刷着红油的松木地板的青砖大瓦房,是专门为附近天主教堂里的牧师们盖的。
我家住的这座平房,只有两户。这在当时的建筑风格中,并非少数。
很多都是这种款式。
住在西头的师大爷家搬过来之前,与俺家一墙之隔的邻居姓葛。
葛家除一对早出晚归的中年夫妇之外,家口常年看门望院儿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老太太的儿子,是市里面最大的一家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儿媳妇儿是这家医院的护士长。
早出晚归的夫妻,很少能见到人影儿。
倒是葛家奶奶,经常做一些诸如饺子,咸鸭蛋之类的好吃的之后,拄着拐杖敲开我家的屋门,送给我家。
当然,每逢周末爸爸妈妈无论做什么好一点儿的吃食,都让我给葛家奶奶端一碗,送过去。
这样的习惯,一直到葛奶奶家搬走,师大爷家搬过来之后,始终坚持没有变过。
无论是谁家,只要包顿饺子,炖个小鸡儿,烀锅苞米地瓜啥的,好像没有关上大门,自己个儿一家,闷头开造“吃独食”的。
通常都是自己家没有开吃之前,派家里大一点儿的孩子,先给邻居家端过去一碗,这好像成了一条不成文的“奎成”。
远亲不如近邻,说得一定跟这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人情味儿相关。
现如今,即使在一个门洞儿住着,也不一定知道你的左邻右舍楼上楼下那些瞅着面熟的“邻居”姓啥叫啥。
点一下头儿,回敬一个微微一笑,算是诠释今天邻里之间关系最常规的意思了。
小时候端过邻居家饭碗,吃过别人家好吃的东西的记忆,忘记很难。
当然,记忆中也没少把妈妈从锅里盛出来的好吃的,端给邻居。
话分两头,有些事情,恰好又碰到了有些人,就不好说了。
比如,有一种人就算对他有九十九个好,但偶尔有一个不好,就很容易出现那九十九个好,瞬间被化为乌有。
一辈子应该记住什么,应该忘记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我宁愿选择永远相信,并且记住所有美好。
不怎么喜欢钓鱼的人,突然间对钓鱼有了好感。
这得从吃鱼和第一次钓鱼说起。
准确地说,我是一个非常非常喜欢吃鱼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对各种鱼情有独钟,百吃不厌。只要是鱼,无论大小,不分淡水鱼或是海鱼,喜欢的程度,排名不分先后。
只要餐桌上有鱼,顿时就会觉得生活特别美好。
计划经济时代,想要吃鱼,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家里有会钓鱼的人,无论是到家门口的松花江,或是去附近的水库,总会有所收获。大饱口福的总是这些家庭的大人和孩子们。
像我们这样没有会钓鱼、能钓鱼的人才的家庭,就只有闻着人家门口飘过来的鱼香味儿,过鼻瘾的份儿了。至于过眼瘾,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因为,从小爸妈就为我们几个孩子制定了一个特别的家规,这就是不允许瞅着别人家的大人和孩子吃东西。
至于为什么?没有理由,就是不允许。
所以,那个时候想吃到鱼,就只有第二条道儿,就是逢年过节凭供应的鱼肉蛋票,一家人只能卖到一条鱼。
而且这条鱼一定是被冻成硬梆梆的,通常鱼尾的形状都是被折腾成豁齿的模样。
尽管如此,当年夜饭妈妈把她精心炖煮的这条鱼端上饭桌上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会不约而同地把筷子伸到盛鱼的盘子里,而后又迅速缩回筷子,等待着爸爸妈妈先动筷子。
淡水鱼如果生长在水质不好的环境里,一定是会有重重的土腥味儿的。喜欢吃鱼的人都会有这种体验。
水生态环境不好的地方,想要生长出干净好吃的鱼,是不可能的。从鱼鳞颜色的深浅浓淡上判断,大致说来,就可以确定鱼的生长环境的质量是好是差,也就可以判定鱼的质量是优是劣的了。
生态环境决定鱼的质量,绝对不会错。
为什么能够从一个不怎么喜欢钓鱼,到对钓鱼有了一些好感?这是因为我人生中第一次钓到的鱼,是在一个清澈的水面里,钓到了一条足足5公斤重的,颜色干净,鳞片金黄,线条流畅,最重要的是吃起来一点点土腥味都没有的大鱼。
好的生态环境,才能养活大鱼、好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