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学会了抽烟吞吐云雾并躲在半夜肮脏罪恶的厕所里抽搐只为顷刻迷醉。和连细胞细菌都分不清的室友翻墙逃学;我们在午后烦闷罪恶的课堂上力所能及对未来用力摇晃着意淫,不清不楚,那时我手机上一定有数个笑起来像哭的隔壁女生在像我打花枝招展的招呼,同桌一定在弯腰系鞋带或屈指抠鼻屎,鼻屎一定会在数秒钟后堂堂正正包在纸巾里并扔入前面扭动腰肢女生的书包,那女生有双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羡慕的高耸雪山,雪山啊我亲爱的雪山;那时我的同伴们一定以四十五度角望天并执着望了整整三年不管寒雨风霜;然后是在傍晚吃过酸辣香甜没滋没味的泡面并捂着肚子大叫着不知道是谁的名字,褪下臭如大蒜的袜子的瞬间与同学开过无数个国际玩笑,最后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因为低头突然想起这双脚丫在篮球场上奔跑时看到她和一个没我帅的男生正埋头互摸胸部,青春从那时起在我的右手留下岁月的痕迹。
然而我不后悔也不悲伤正如我曾经很后悔也也曾很悲伤,青春从那时起就像左手的锥子凿出条条流满乳白色液体的渠道。在那洒满金色漂浮着失落信仰的落叶的街道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长痔疮的打喷嚏的以及活的死的在等待满满的高潮,我那活了一百岁的老师告诉我那叫期待写在本子上也叫信仰;每当夜幕来临我穿着帅气的褐色夹克走过街道买一包香烟,我总瞥见蔽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那个猥琐男子,有着夜猫般明亮的眼睛,他在等待八点一刻角落深处与丑陋的褐色夹克主人进行整夜的苟合。我俩制造了信仰说在口中也叫期待,我俩紧紧抱做一团瑟瑟发抖等待曙光再临。然而如果我有幸且不幸活到那一百岁,我定指着那二百岁老师的肮脏坟墓破口大骂,去你妈的写在本子上的信仰说在口中的期待。我曾经睨见那杂种眼镜片底下闪出夜猫般明亮的光芒。不光有他还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长痔疮的打喷嚏的以及活的死的。少年人我们来享受满满的高潮。
当我从厕所里醒来,我发现头顶昏黄布满虫卵的十八瓦灯泡摇摇欲坠。
那年没我帅的男生们躲在雪山下数着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那年中国的青年一定躲在镜子里理他肮脏的胡须拼凑出八块腹肌因为他会在玫瑰园里邂逅异性;那年深夜网吧连坐的我们疯狂敲击键盘就像在午间敲打饥饿的饭盒,我架起肿胀的腿因为碰到了该死的人。
那年青春是个伟大的器皿因为它盛放不了任何东西,而作为伟大的器皿只是因为那时我们的器皿它又粗又大。
那年我没有偷窃我没有打架我没有扇教导主任巴掌我没有在买烟的时候发现钱包藏在别人的内裤里我很幸运;那年我在深夜偷窃我在角落打架我在梦里扇教导主任巴掌我在买烟的时候发现钱包他妈真藏在别人内裤里我太不幸。
少年人我们的内裤像你爸的钱包一样鼓。
他们说我太忧郁太悲伤说我会为此后悔,我摇头说我不后悔也不悲伤正如我曾经很后悔也曾很悲伤。我想扛起八百公斤重的背包赴往远方,背包里塞着我的你的他的名为信仰的东西。去往全国各地的火车呼啸而过,泡浮的眼皮摇摇欲坠,同伴嘶哑肮脏的声调如同整点的钟声在我耳畔回响。我看见灰色站台离我越来越远雾气越来越浓同伴身影忽隐忽现我甚至突然想起一百岁老师教过一篇课文叫《背影》。那堂课我睡了整整两千七百秒。
可是与这有他妈半毛钱关系。
我点了根烟,绿茵场上有人在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