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包饺子的经验,我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实战当中总结出来的。
怎么和面不会软得提不起来,怎么加水又不至于硬得难以擀开,只有水和面的比例拿捏到位,才会做出剔透玲珑的饺子皮。
调馅儿也是一门学问。起初包饺子时,肉和菜的味道总是“咬不住”,以至饺子出锅一切就绪,饥饿难耐地咬上一口,才发现肉是肉的味道,菜是菜的味道,实在难吃的紧。好在我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几次的失败经历下来,我终于也可以调出美味的饺子馅了。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天生的喜欢做饭。不幸的是我不属于这类人。做饭太耗时间,尤其是面食。而面食当中相对麻烦的,包饺子应该算得一份吧!从和面、醒面,到调馅、擀皮、包饺子,再到捣蒜加干辣椒泼油,最后煮饺子开饭,这一系列的程序前前后后最少需要一个半小时。而吃一盘饺子的时间几乎用不了十分钟。
这么算来,自己动手包饺子实在算不得明智之举。因为忙乱的日子需要适当的放松来调剂,而包饺子耗费的时间成本实在太大,弄的人心力憔悴,疲惫不堪。
最可气的是,多年包饺子的经历仍旧没有让我学会掐算面和馅的比例。而老妈就不一样,她和的面和馅总是看起来不够大家吃,甚至有些时候少的可怜,但饺子出锅之后恰好一人一盘,而且几乎用完了所有的馅之后仅仅剩下两三个饺子皮。她只需要在下最后一锅饺子的时候将那两三个皮轻轻一扯,圆圆的饺子皮就变成了几条长长的宽面条,在一群饺子里欢呼跳跃着,沸腾缠绕着,十分得宜。
而我呢?明明只有两三个人,我拌的馅却有一小盆之多,面团也揉了好大一块。每次包饺子之前,我都会取出冷冻室里的一层扁抽屉,将它擦洗干净来盛放第一批包好的饺子。当我把满满一抽屉整整齐齐的饺子送进冰箱,用剩余的那些皮和馅包出来的饺子基本上才是我们两三个人的量。
饺子皮剩下还好说,我可以像老妈那样把它们扯成面条。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饺子馅剩了一大堆,我只能将其封在餐盒里冷藏起来,第二天给孩子做成馅饼或者重新和面再包一顿饺子。那么问题又来了,冻在冰箱里的饺子什么时候吃掉?要知道那也是足足我们三人饱餐一顿的量啊!如果次日中午大家可以共进午餐倒也不错,只可惜我们三人几乎只有晚饭时间可以聚集起来,而家里只有丫头一人吃真正意义的晚饭,所以那一抽屉的饺子就是我一个人接连好几天的午餐。有时候吃烦了,且让它们冻着去,我重新给自己鼓捣一点吃的对付对付,等哪日想起来它们再将其一气消灭,岂不痛快!
丫头爱吃我包的饺子,说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饺子。她甚至给所有吃过的口味排了个序,最好吃的是莲菜肉饺子,其次是茴香肉饺子,再次是韭菜肉饺子。总之只要是肉饺子,都是丫头的至爱。而我则喜欢吃荠菜饺子,嫩滑晶莹的饺子皮里包裹着浓浓的野味,翠绿鲜美,十分诱人。
昨日晨起,我和了面粉预备包饺子,一如往常包了好多,剩了一碗馅。今天我六点钟就从床上爬起来,趁着做早饭的当儿揉了一小块面预备中午拿冰箱里的馅再包一顿饺子。中午一进家门就洗手干活,谁知不一会儿就用完了馅,面又剩下一大堆。好在今日男主人回家吃饭,我便将所剩的面抹上油醒了给他扯一碗面。递上面时我试探地问他:“面有点硬对吧?”谁知他头也不抬:“美得很,香!”顿时,我的心里充盈着一种如那碗奇丑无比的面条一样饱满的幸福。
面粉袋子见底了,我为了整理储物箱、减少厨房垃圾,就把剩余不多的面粉倒进一个小盆里,放在烤箱上。每次经过烤箱,看到赤裸裸的雪白的面粉,我都下意识地咽一下口水,绞尽脑汁地想想该把它变成什么美味。发面烙个饼子?不行,冰箱里的馒头还有很多,受老妈的影响,我只有在没有馒头吃的时候才会发面烙饼。做一次煎饼?似乎这些面又太多,做两顿才能把它用光……就这么焦急地筹划着,我突然十分痛恨自己不会包包子,不会擀面条。
为着这热切的想要用掉这些面粉的冲动,我绞尽脑汁地从自己可怜的面食经验中搜罗着。与此同时,一种想要学新手艺的想法油然而生,或者我可以试试做更有趣的东西,或者我有望变成一个合格的、标准的关中媳妇,或者我能发现一项自己未曾觉察的潜质……
就这么幻想着,美滋滋地咽着口水,沉浸在一份神奇的荣誉感里自欺欺人,倒也是一份十分有趣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