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案惊天
屏幕上的画面立即切换到博物馆区，只见博物馆高墙外，两名公安民警正警觉地踱着步子巡逻，不远处的马路上，一团模糊不清黑影堆在那里。
“这是什么？”范春阳问。话刚落音，却见黑影突然动起来，迅速在夜幕下消失了。那是一辆熄着灯的小车。
这么晚了，刚才怎么会有辆车停那儿？他这样想着，忽然报警器大响。范春阳大惊，怎么回事！徐龙飞报告，博物馆一带有情况！ 范春阳命令，打开博物馆内部监控，快！
民警迅速操动按钮切换画面，屏幕却没有任何图像。范春阳果断下令，继续监视馆区，立即通知重案大队，迅速赶往博物馆！
刺耳的警笛呼啸瞬间打破了深夜的宁静。征东平驾着警车一路闪警灯、鸣警笛向博物馆疾驰。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喊，志刚，快通知技侦队，火速派人赶往博物馆，火速！
征东平一车开到文物仓库门前，跳下警车就指挥田斌和博物馆的两名保安拉设警戒线保护现场。他看了下文物仓库的铁门，上面锁具完好，没有砸撬或切割的痕迹，但门前地上有一滩发污的血泊，血迹由此漓漓拉拉地通向库门东侧的夜班室。
他急忙顺着血迹向夜班室察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呛得他打了个哆嗦。值班室里，值夜的老韩头趴在血泊中，背上衣服被血浸透，身体已经僵硬。墙上警报器按钮上沾满血污，一道五指血痕从警报器下的墙面划下来，足有半米长。显然，老韩头是被凶手刺伤后爬进值班室，拼尽最后力气按动警报器报警的。
老韩，老韩！张啸春急切地喊着，跌跌撞撞地喊着赶来，冲过警戒线就向里闯。田斌一把抓住他，喝道，站住！你什么人，瞎闯什么！张啸春战战兢兢地说，我，我我叫张张张张啸春，是是馆长，快让我进去看，看看！田斌使劲拦住他说，馆长也不行，一边呆着去！张啸春焦急地大嚷，我，我我是馆长，我找征队长。征队长！
征东平闻声从值班室出来，噢，张馆长来了？张啸春像见到了救星，急忙跑过去，牙齿直打架说，我，我刚刚刚接接接到他他们的电话。怎怎怎么会，会会……“会”了半天，没“会”出句圄囵话。
副大队长甫志刚带着协警孙小磊和两名技侦人员驱车赶到了，一下车就问，什么情况东平？技侦队到了，怎么干你安排吧。
征东平说，看样子是杀人劫宝，里面的情况还不清楚，咱们马上投入工作吧。志刚你负责室外现场勘察，我先带人进去看看。注意，一定要仔细搜寻，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线索！
好的。甫志刚向两名手下一挥手，田斌、刘元，跟我来！甫志刚说着就开始带人勘查现场。
征东平又对张啸春说，张馆长，你配合我进库，看看有没有文物被劫。
我，我，张啸春结结巴巴地说，这这里是是双人双锁，我一把邱邱炳和一把，他那把在在刘刘副馆长那呢。征东平焦急地喊，那还不快让人送来！
张啸春赶忙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打了电话，不大一会儿库房钥匙就送来了。
张啸春陪征东平走进文物仓库，说，这里面是二，二级以下的文物，珍贵东东西都在地地下珍宝室呢。征东平说，那就重点看看珍宝宝吧。张啸春又说，地地下珍珍宝室，门门是密码锁，邱炳和在在上海看病，我我还不知道密密码呢。征东平无奈地摇了下头，那就先在这大库里看看吧。
征东平带着孙小磊，由张啸春引导着在一座座陈列架间巡查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没事，好像没少什么。张啸春说话顺溜多了。那就好，就不知地下珍宝室怎么样了。征东平说这话的时候，无意中向地下室那边扫了眼，珍宝室的门竟然大敞着！他吃了一惊，快，过去看看！
他们奔跑着走进地下珍宝室，置身陈列架间环目四顾，发现瓷器、青铜器整整齐摆在架上，唯独最后一座位置隐蔽的架上空出一排位置。
哥瓷！国宝！张啸春惊叫着瘫倒在地上。
三件国宝被劫了？征东平心头一紧，乖乖，这可是惊天大案啊！
他弯腰去拉张啸春，忽然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弯腰一看地上有一只空气清洁剂的空罐。孙小磊伸手捡起来，征大队你看，空气清新剂！
这么老道的劫贼，连气味都想到了。征东平接过空罐，放在鼻子下闻闻，交还孙小磊说，收好它，说不定是个重要线索呢。
在征东平他们在地下珍宝室勘察的时候，甫志刚带着田斌、刘元在库房外观察搜索，发现了一处洞开着的防盗窗和被剪断的钢筋。
甫志刚仔细看了剪断的茬口，又看了被剪开的防盗窗说，靠，这里是劫贼出入口，恐怕里面被盗了！甫志刚刚要拨打征东平的手机，范春阳赶到了。来前，他亲自部署，紧急抽调上百警力在火车、汽车站和机场、码头以及东西南北出入城区的通道布控，要求严格检查车辆行人，严防一切古董出城。
征东平呢？他一下车就问。甫志刚说征大队正在里面勘察呢。又指着地上的血污和被剪开的防盗窗，值班人员被害，防盗窗被毁，里面可能有文物被劫。
范春阳问，就一个值班人员？甫志刚说，就一个，还是个老头。范春阳说，就一个老头？他们馆长到了吗？甫志刚说，到了，在里面陪征大队呢。
走，进去看看！范春阳一挥手。
范春阳和甫志刚走进地下珍宝室，见征东平他们还在清点文物，就急切地走过去问，怎么样？文物少了没有？
少，少了三件。张啸春小心翼翼地回答，就就就是郦山宋灵王陵墓出出土的哥瓷观音、哥瓷弥勒，还还有哥哥，哥瓷财神，都都没有了！范春阳脑袋一下子大了。这可是国家领导人严令确保安全，世界独有的顶尖国宝啊！
你们的监控室呢？范春阳焦急地说，赶快看看监控去！
监监控监控最最近，最近出出了点毛病，这些日子光顾忙布展的事，就，就没……张啸春难堪地说，这这这段时间太忙，还，还还没顾上弄。所以也就就……
所以你们就没修。这么多珍宝存放这儿，怎么可以没有监控呢。范春阳打断他，不光是文物仓库、珍宝馆，里里外外整个馆区都应当日夜保持监控，外围环境也要全时监控！张啸春说，是是，我马上安排……马上……甫志刚插嘴说，你马上安排也是马后炮！范春阳说，亡羊补牢未为晚嘛。志刚，你是专家，明天现场指导他们把监控修理调试好。甫志刚立正回答，是！
库房夜班几个人值守？范春阳问张啸春。张啸春说，一一个人，正正说增增加人，谁知……范春阳厉声说，又是正说又是谁知，这么要害的部位，你夜里就让一个老头值班？张啸春耷拉脑袋不吭气了。
你身怀绝技的保安呢？范春阳盯住他问，昨天还向何书记保证万无一失，跟我说夜里加强保安力量，你就这样加强的的？文物展示还有九天，你怎么向市委交代？张啸春头上冒汗了。范春阳说，给你安排民警值班，你打死不要，说只要我们负责外围，内保你们行。就这么个行法？张啸春说，我失职，我愿受罚。
受罚？三件国宝，震动全世界的国宝啊，愿意受罚就完了？范春阳盯着陈列架上那截空档，凝思着自言，专偷国宝级文物……这劫贼非等闲之辈啊！
征东平他们现场勘查快结束，直属一大队长罗守臣带领手下黄河、杨军等一干人马匆匆赶来。他在门口现场扫了几眼就向库房里走，他的副手黄河悄悄拉他一下说，罗大队，杀人案一直都是重案大队侦办的，我们是不是有点狗逮耗子多管闲事了。罗守臣哼了一声说，管他正事闲事，我今天就要跟他征东平抢这个案子。我们一大队再不办件像样的案子，就不叫一大队了。不光我这个大队长脸上无光，你们这帮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罗大队说得对，杨军凑近了说，抢，一定要把这个案子抢过来。
好了，先跟我进去看看。罗守臣说罢就要进库房，范春阳他们从里面已出来了。范春阳一见他们就问，守臣你们也来了？
有案必上，我们是直属一大队嘛。罗守臣故意把直属一字说得很重。
好，既然来了就上吧，全力协助重案大队！范春阳说罢，看了眼张啸春说，张馆长你马上安排个地方，咱们先分析一下案情。
罗守臣一听让他们配合重案大队，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很不情愿地问，配合？
怎么，不情愿？黄瓜菜都凉了你才到，还想唱主角？范春阳扫他一眼走了。
让我们配合重案大队？杨军小声嘀咕，咱们是直属一大队，嫡系呢！罗守臣嘟哝说，他一当局长，就搞什么精英刑侦。征东平是刑侦精英，神探，都让他干去，我还正不想干呢。
哎，罗大队你可别这样说，黄河忙说，弟兄们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地玩命，冲的可都是你呀。你要是撂了挑子，弟兄们怎么办？
怎么办，闲着快活，罗守臣怪声怪气地说，都去跟征东平干嘛。人家公安大学毕业，王牌刑警，局长红人，又是副市长的准乘龙快婿，跟他干前途无量嘛。
副市长的女婿怎么的？杨军撇撇嘴说，球，他那小子要当了支队长，弟兄们还不都得累死？那才真没好日子过呢。
你们两个还站那嘀咕什么？范春阳回头冲他们一招手，抓紧过来！
罗守臣冲范春阳的背影瞥了眼，小声说，行了行了，别扯没用的了。在这发发牢骚还可以，待会儿到会上，黄河你给我免开尊口。
案情分析会上，技侦队长先汇报了技术勘查情况，征东平接着做了一番案情分析。他说，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劫宝案。从现场情况初步分析，罪犯应当不只一人。他们可能是翻越围墙，剪断窗户护栏，潜入文物仓库，破解密码打开防盗门，进入地下室珍宝室的。他们在窃取了郦山王陵墓出土的三件国宝哥瓷后，原路潜逃，因被老韩头发现而杀人灭口，然后逃离现场。
犯罪分子非常老道。甫志刚拿出两根断钢筋和那只空气洁净剂空罐说，这是现场留下的两样物证。
除此而外，罪犯再没有留下其它线索？范春阳问。征东平说，那就是外围马路对面洗车场的监控录像了。刚才我跟指挥中心联系过，他们说，监控只看见一辆小车的影子，其它什么也没有。
你们这里还有别的监控设备吗？范春阳问张啸春。张啸春说，没，没有。因为文物库房是重点防范点，早几年就安了监控。可，可后来出了毛病。因为院里一直有保安，多多年来也没出过事，所以监控系统出毛病就没有及时弄好。这不正说……别正说了，范春阳伸手打住他的话，库房门卫被杀，国宝级文物被盗。现在文物展示在即，东平、志刚，你们俩可都是王牌刑警，你们看怎么办？
征东平说，破呗，天大的困难也要尽快破这个案。范春阳看看他，尽快是多快？还有九天，你破得了破不了？那……征东平语塞。甫志刚说，罪犯作案手段太高明，我们真没有这个把握，要不……罗守臣看到到机会，抢着说，我们有把握。再狡猾的狐狸斗不过好猎手，再复杂的案子也会留蛛丝马迹。我看这起杀人劫宝案没什么难破的。局长，交给我们一大队吧，我有把握尽快侦破！征东平、甫志刚互相看看，一个小声说，他有把握尽快侦破？牛逼了吧！另一个小声回，比牛逼还牛逼呢。
你的尽快是多快？范春阳问，主动请战很好，守臣你明确地说，一大队多长时间破案？
我保证一个月内侦破。罗守臣说着扭脸看看征东平，东平老弟，别怪哥抢功啊！范春阳不悦地瞪他一眼，说什么你？你们大队保证一个月破案？罗守臣说，对。我立军令状。范春阳说，好大的口气。一个月，你怎么不说一年？罗守臣尴尬了一下说，那就二十五天。范春阳说，二十五天？罗守臣愣了下，那，那就……
那就二点五天呗。甫志刚冷笑，东平你看，人家两点五天破案，那才是神探呢，咱哪比得上？既然人家抢功，就让他好了。嘻，冒出个罗神探来！
甫大队说话别带这么硬的刺好不好？罗守臣脸红脖子粗，争辩说，什么叫抢功？我是替局长排忧解难，服务市委中心工作。我跟你们重案大队抢什么功，争什么宠！甫志刚说，抢功就是抢功，怎么还不敢承认？抢功又不什么坏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我还真想看看骡子……
行了！范春阳一拍桌子，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现在是你们斗嘴的时候？有能耐用在破案上，斗嘴有什么用！
两人连忙噤声，但仍然像两只斗鸡，互不服气地瞪着眼。
范春阳缓和语气问征东平，你怎么不说话？征东平欲说又止。
文物展览搭台，招商引资唱戏，这是灵州一次重大活动。眼看锣鼓敲响，突发这起惊天大案，咱们脸朝哪放？我心里比谁都着急，恨不得明天一早就把案破掉，把凶手抓获，把文物追回。范春阳停顿一下又说，我这可不是激将法，不管是重案大队还是一大队，谁有把握在最短时间破案，就让谁上！
一大队保证二十天破案！罗守臣立即表态。范春阳目光盯着征东平，你呢？甫志刚很清楚，范春阳这是叫征东平当仁不让，于是就暗中捅了下他。征东平当然知道范春阳对重案大队寄予多殷切的期待，也知道甫志刚的意思，于是心里一热，猛然站起来，宣誓般地说，重案大队承诺，十五天内破案。我立军令状！
好，范春阳高兴地说，我相信你，东平你别让我失望！
说到做到，到期破不了案，我征东平主动辞职！
好！一言为定，范春阳拍板宣布，“4.14”案件专案组现在成立，我亲任组长，东平同志领衔主侦！
佟雪梅正忙着早餐，女儿梅梅睡眼惺忪地从小卧室出来，揉着眼问，妈，爸爸夜里又没回来？佟雪梅看看女儿，爸爸忙呗。警车警笛响了半夜，爸爸又忙案子了呗。梅梅问，为什么爸爸总是这么忙？佟雪梅说，因为他叫范春阳，当公安局长。
话刚落音，电话在茶几上响起来。一定是爸爸打来的！梅梅激动地叫着，跑过去拿起听筒就喊，爸爸！妈，真是爸爸！爸爸早上好！……我知道了爸爸，梅梅会听话的。妈，爸爸要跟你说话。
佟雪梅接过听筒就问，又忙什么了，夜不归营？什么，博物馆……噢，知道了。放心吧春阳，正给梅梅忙早餐呢。好的，注意身体。
梅梅见妈妈接过电话发呆，就瞪着圆圆的眼睛问，妈妈，爸爸说什么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快去洗洗吃饭，一会儿要迟到了。佟雪梅推女儿一下，看着梅梅噘着嘴跑向卫生间，喃喃自语，三件国宝……惊天大案啊！
东平又该忙了，这么大的案子他攻得下吗？她这样想着，就拨通了侦查监督处长叶素华的电话说，素华，博物馆夜里发生杀人劫宝案，三件国宝哥瓷被劫，你得到消息了吧？叶素华说，知道了，刚才宁检打电话过来说了。说是你家春阳局长刚打电话通报的。
这么重大复杂的惊天案，你们是不是准备提前介入，引导征东平他们侦查？
正这样考虑呢。可你那表弟是全国百佳刑事侦查员，需要我们引导侦查吗？
当然需要了，怎么不需要？百佳刑侦也不是常胜将军。佟雪梅说，东平那人办案是有两下子，但从定罪量刑的角度把握案件，有时还缺乏严谨细致，你们介入可以从这方面指点他们。叶素华说，好的，我上班就向宁检请示。
佟雪梅骑摩托把女儿送到学校前，看着梅梅欢快地跑进校门，调转车头跨上去正要发动，身上的手机响了。梅姐，你在哪儿？征东平在手机里问。
送梅梅上学呢，正要去院里上班。佟雪梅问，东平你在哪儿，在现场吗？征东平记对，我在博物馆呢。梅姐，我把案子抢到手了。这是竞争上岗前的关键一战。我向范局立军令状了，保证十五天破案！
她问，十五天，你有这么大的把握？征东平说，我拼命也要十五天拿下来。
拼命，破案是拼命的事吗？东平我可提醒你，这起杀人劫宝案，可算得上惊天大案，你—定要积极、谨慎，千万不要为竞争那个支队长急功近利，也不要迫于破案期限简单急躁。记住，你就是为了保灵州一方稳定，不要带任何杂念办案。
放心吧梅姐，我知道。现场有一只清洁剂空罐。看样子是劫贼用它破坏现场气味的。我准备就从这个线索查下去。
你的视线不要只盯着一只清洁剂空罐。犯罪分子再狡猾，手段再高明，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他总不会是从天而降吧？你思路、视线都要扩大—点。在现场附好好仔细查查，多找点线索。
好的。有范局，不，有姐夫亲自指挥呢，我很有信心。
佟雪梅笑笑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