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寒冷的早上,母亲给我整理了一些衣服,还仔细交代我:“去堂叔家以后要乖,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玩,要带好堂叔家的两个弟弟,好好读书……”,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也控制不住眼泪,小声地哭泣,母亲帮我擦去泪水说:“去吧!”那天早上只有我们两个在家,父亲和姐姐妹妹他们都出去了,我很想和他们说点什么,虽然离堂叔家只有200―300米的距离。
我手里抱着衣服,母亲送我出大门,我在拐弯的地方回头看,她对我挥手,让我不要回头,母亲站在门口的身影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中。
到了堂叔家,我改口管婶婶叫妈妈,管堂叔叫爸爸,当时在农村是一种很洋气的叫法。那时堂叔家的两个弟弟都还未到入学的年龄,大的名年发,小的年友,看起来都软软嫩嫩的,真的好漂亮啊!
到堂叔家的第二天,婶婶带我到镇上买了新衣服、新鞋子,还把我原本不长的头发剪得更短了,她嫌弃我头发脏,说剪短了以后洗梳都容易些。堂叔很高兴我的加入,给我弄床、打扫房间,还在床头柜上放了一只漂亮的台灯,说这样写作业对眼睛好, 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妈妈给我和弟弟买了许多图画故事书,那种拼音版的,已经上小学的我读起来一点都不费劲,还可以把故事完整地讲给两个弟弟听,他们两个最初对我也是很友好的。妈妈给我买衣服时,也多是以男装为主,长高穿不了还可以给弟弟穿,那是农村都是这样的情况,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不怎么会做家务的我开始学习干活,洗碗刷锅,打扫卫生洗衣服,慢慢也做得像模像样,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姐姐在做,我只是帮忙打下手,现在全部在妑妑的指导下让我单独完成,难度也不少。寒假结束,妈妈上学去了,堂叔每天忙着外面的活顾不上家,我正常上学、放学。妑妑当时差不多有70多岁了,满头白发,扎着两条辫子在胸前,她个子小,脚也小,可说话的声音不小,而且喜欢啰嗦。总是嫌我放学太晚,说我在外面玩,不回家干活,还说是别人看见我在外面玩,还说得有名有姓。我每次被气得掉眼泪,她就说我娇生惯养,说重点话都不行,以后都不知道要怎么来管教我了。
堂叔家开着代销店,我上学之前,妑妑总是要过来摸我的口袋和书包,看我有没有偷偷拿瓜子、糖果之类的零食。我承认我很喜欢零食,可是都被放在高高柜台上,还用大玻璃瓶装着,我看是看得到的,够不着,也不敢拿。她总是嫌弃我吃菜太多,说女孩子家家怎么这样不斯文呢?就拿一个小碗分点菜让我在旁边吃,如果堂叔在家时的话,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春天,我带着年发弟弟在田里看鸭子、放牛,我们玩忘记了,牛跑到庄稼地里去吃了别人的萝卜菜,被人牵走要赔钱,妈妈很生气地打了我,在我腿上掐出了很多紫色的伤痕,可能她当时太生气,田野里又找不到细棍子可以打,事后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心疼,母亲看见我的伤以后,责怪妈妈下手太重、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