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103)

第二百八十八章

                众干部帮助工人装车

                林新成运肥车上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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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刚出来，天气还是非常的寒冷，汽車的行驶，又带来了风，更显得冷了，出了化肥厂，林新成就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了头，身子努力往一块紧缩。

由于国道年久失修，路面坑坑洼洼，尽管汽車行的很慢，还是免不了颠颠簸簸摇来晃去，汽車的上面显得更厉害了。

汽車行驶不到二十分钟，汽车的颠簸与寒冷的侵袭，使林新成患上的隐形风湿性心脏病的心脏又受不了啦，再一次停止工作向林新成发出了警告，心脏骤停的病人是最怕晃动了，但司机怎么会知道林新成的心脏骤停了呢，他继续开他的车。

由于汽车继续行驶继续颠簸继续晃动，再加上天气的寒冷，他的心脏再也没有恢复功能，咬到嘴里的一口烧饼只嚼了两下便停在了那里。

林新成就这样死了，死的是那样突然，他自己没有预感，别人更不知道。

其实，林新成的心胜病并不厉害，所以他本人一直沒有发现。如果还象往年那样，体力活随着农业生产季节的进展由轻到重，由松到紧，循序渐进，慢慢的增加劳动强度，气温也由冷到热慢慢的变化，身体的各个部位，包括有毛病的心脏，会有一个慢慢的适应过程，心脏也不会突然承爱不了而停止工作。如果今天夜里林新成意识到自己从装车板上摔下来，是心脏出了毛病，天明以后别慌着把化肥拉回大队，而是到医院检查一下，让医生开点药吃，也不会出现这种结果。林新成即使不去看医生，就在被窝里一直睡着，或者不在上面押车而是坐在驾驶室里，不颠簸那么很也不冷那么很，也不会酿成这个悲剧。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不来为群众统一买化肥，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这些如果都没有。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总认为自己年轻，这几年身体很强壮，他和吕萍两家大的农活，基本上都是他干的。他甚至犯了经验主义，认为自己以前也晕倒过几次，都没有事过去了。但他忘了，以前晕倒过几次，那次没有吃药打针呢？况且，这次晕倒的起因与那几次不一样。在学校教学和在文教上时的晕倒，是脑力劳累过度缺少睡眠而引起的，在河工上那次是感冒高烧而引起的，而这次，既没有脑力劳累过度，也没有感冒发烧。他没有找找是不是心脏出了问题而引起的。

不管怎么说，都为时已晚，林新成是死了。

算卦的和相面的人都说，林新成的命中，在三十二岁前应该与十五个女人有那种情况，否则三十二岁时有大灾大难。尽管林新成不相信这，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向哪个姐妹提出过，但由于各种特殊原因，他无耐的接受了姐妹们的苦苦哀求，先后与李桂梅、师文静、单见英、江水花、巩建荣、吕萍、孟凡芸、许红梅、巩建华、余小红、易益、孟凡霞、孙莉、张玉芹十四个姐妹发生了特殊的亲情交流，连上自己的妻子正好十五个。这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灾难，而且是死的灾难。况且这离他三十二整岁还有三个月零五天呢？灾难还不应该有呀？

算卦的也说，如果林新成能躲过这一次灾难，将会活到八十四岁。如果林新成这一次不来为群众统一购买化肥，是不是就会躲过去这一难？

不管怎么说，林新成是死了，死在了他为群众购买的化肥车上。他死的是那样突然，他死的没有一个人知道。

汽车在继续往前行驶，该咋颠簸咋颠簸，该咋摇晃咋摇晃，该慢时慢，该快时快。

由于天气冷，林新成的尸体很快就直直的面朝下僵硬在上面。

在农村的人大部分吃了早饭的时候，运化肥的十辆汽车缓缓的驶进了杏林岗大队的地面上，驶到了学校院东边的大路上，一排溜的停了下来。

江水花和巩建荣先从第一辆汽车的驾驶室里下来了，接着林志强王超峰李五义先后从各自押的车上下来了，再接着是六十岁的林庆祥从他押的汽车上下来了。

他们都看向最后一辆汽車，等着林新成下来。

林新成没有下来。

又等了几分钟，仍不见林新成下来。

一些看到化肥车回来的人，已经纷纷跑了过来。

在这里已经等了许久的林大勇跑到林庆祥跟前说:“庆祥叔，你们可回来了，买了这么多化肥。你们几个回来了，新成兄弟没有回来吗？"

林庆祥说:“回来了，在最后一辆车上押车呢，还没有下来，兴许睡着了。天这么冷，咋能睡着呢？大勇，你怎么先在这里等着了？"

林大勇说:“桂荣妹妹让我来看看，看化肥车回来了没有。她说，新成兄弟每次外出她都也掛念，但不知道怎么的，今天特别掛念的很，我没有吃早饭就让我来了。"

林庆祥说:“掛念是必然的，因为这一次是给社员统一购买化肥，数量特别大，搁谁都一样。咱给社员统一购买化肥，在咱县可是头一份，化肥厂没有这个先例不敢卖，新成又领着我们去找县委书记，县委还为此事开了一个常委会，下了一个文件，书记县长组织书记三个人联名写个条子，化肥厂这才卖给咱。总之，没少费劲。"

说了这一阵子话，还不见林新成下来，司机催着卸化肥。

江水花说:“新成兄弟是咋回事呀，这还没有下来。"

林庆祥对林志强说:“志强，你上最后一辆车前喊喊。"

林志强就往最后一辆车跟前跑，林庆祥等人也跟着往最后一辆车跟前走。

林志强跑到最后一辆车跟前大声喊道:“新成哥，新成哥，到家了，别睡了。“

林志强连喊几声没有回声。

林庆祥说:“上去看看去，咋睡恁死。"

林志强从前边爬到了车上，见被子蒙的好好的，就又喊道:“哥，哥，到家了，你咋还睡呢？"

仍然没有回声。

林志强伸手把被子掀开，又晃了一下林新成，一下子惊呆了，一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喊道:“我哥死了，我哥死了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