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变了……

过往的记忆一点一滴都保存在生命的底片里,不要妄图去销毁,相信这一路都是最好的安排!

写作训练营第四课的作业是写母亲。我看到有同学写的《终于,长大了我就成了你》,写得真好,职场妈妈不放弃自我还兼顾家庭,教给女儿在自我梦想成就与家庭之间如何平衡,不矫揉不软弱,独立又有温度的妈妈,本来就是女人们想要活成的样子,这样的妈妈和这样的女儿,我也爱!

再反观自己的妈妈,我一下子就词穷了。我曾一度面对她时,对自己说,我不要活成你的样子。

我的妈妈渺小而卑微,就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她老实又懦弱,没有文化但骂起人来又是一套一套的。但她基本骂不过外面任何人,也不敢与外面任何人吵架,哪怕她吃亏受委屈也是在自己家发发牢骚;小时候就骂姐、哥、我,我们长大了她不骂了,一生骂的最多的就是我爸,因为老爸比她更老实软弱;

她爱钱如命,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于是她就节约如命,小时候家里的菜总是盐多油少,她烧菜,咸也是出了名,所以每年过年过节亲戚来串门,在我家吃饭的人也很少;
她在贫穷中长大,也是在贫穷中把我们姐仨养大;她不善言辞,不会表达感情,小时候我曾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

这样的妈妈究竟教会我什么了呢?她看似什么都没有教给我们姐仨,但我们从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辛苦劳作中学会了能吃苦、会坚持、朴实、节约,这些或许不是大富大贵生活的打开方式,但依然让我们做儿女的受益一生。

然而,就是这样活了六十多岁光景的妈妈,如今她变了。

昨天姐给我发微信,说老爸摔了。
傍晚时分我打了妈妈的手机,问她什么情况。
妈说,没有大碍,骑三轮车时摔了一下,已经在镇医院检查过了,花了四百多。就是不要走动,这不都躺在躺椅上看电视、听收音机,爽着呢。
我说,那老爸动不了,你的活就更多了。
妈说,是啊,田里地里家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了。
你不要骂他,我接着说。
我不骂,骂有什么用,摔都摔了。今天早上我五点多起来去镇上买了骨头,肉什么的,好生伺候着他;
那你是要把我爸养成胖子啦,我笑着说;电话那头的老妈也笑了,我仿佛看到她精瘦的脸笑得满脸褶子。

印象中出现这种情况,妈妈一般都要骂我爸的。爸爸耳朵有点背,干农活磨蹭还不会打算,需要她推一下就动一下,性子来了就啥也不做,任你口若悬河还是翻云覆雨,他亦不为所动。有时弄点小病痛就更加不肯动,这时那个家里家外忙活不停的妇人肯定是要抱怨几句的,虽然也一样饭来张口的照顾着,嘴里一定会说我爸:你是故意弄点病痛吧?
那个会骂人的妈妈,她变了,不仅不骂我们了,连老爸也不骂了。

那家里有钱吗?我寄点钱回来吧?我问妈妈;
妈说,不用不用,有钱有钱;你俩个孩子还那么小,需要钱的地方多,这点小事不用你寄钱,过年回来看看就好。
记起上周姐说打电话给她,问要不要寄钱给她,妈妈也拒绝了,说有钱用,哥哥暑期回去过已经给过钱了。

那个爱钱如命的妈妈,她变了。她养了十几只鸡,土鸡蛋都说很补的,她舍不得吃,攒着卖钱;人家都上山砍竹子卖钱,她六十多岁了的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子骨,农活忙完也不歇空,上山砍几捆是几捆,也换回一点钱。早些年,我带大宝在家住了两个月,买个荤菜素菜的,我都说我报销吧,给她多少钱她都会接着。
就这么爱财的妈妈,如今会拒绝我们给她钱了。

那个不善言辞的妈妈,她变了。现在每次打电话,翻来覆去的话特别多,基本都是你身体好吗?不要节约啊,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

妈,你变了!变得越来越体贴入心了,变得越来越像小时候我心目中渴望的妈妈的样子,你烧的菜现在已经不是盐多油少了,你变得越来越好也越来越老了,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欣喜,却越来越心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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