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在他的文章中经常谈论狐说鬼,这是因为狐和鬼在中国文化中都是比较特殊的存在,早在六朝志怪和唐宋传奇中,就有不少描写鬼狐形象的传世佳作。狐被视为神秘、妖异、有灵性的动物,在中国文学和传说中一直都拥有重要的地位。而鬼则是指死去的人灵魂的化身,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和不可预测的行为。
作为一名现代知识分子,周作人在日本留学期间接触到了西方人类学、神话学和生物学,他认为人生的方式应该是唯物论式的。他在《凡人的信仰》一文中引《梁书》所载范缜神灭论的观点:
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神之于质犹利之于到,形之于用扰刀之于利。利之名非刀也,刀之名非利也,然而舍利无刀,舍刀无利。未闻刀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
显然,周作人是无鬼神论者。
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中国知识界对宗教信仰和世俗迷信进行严厉批判,无神论思想兴起。“打鬼”运动悄然出现在当时一大群用西方现代知识武装起来的作家身上,周作人站在科学的立场上成为了“打鬼”战士,深刻地认识到鬼神迷信思想对于民众毒害之深,驱除社会的昏暗与愚昧的国民思想成为重中之重。这一时期周作人写了一系列批评“鬼神”的文章,包括:《风俗调查》、《祖先崇拜》、《论中国旧戏之应废》、《花炮的趣味》、《我们的敌人》、《永乐的圣旨》、《花煞》、《虐鬼》、《爆竹》《回丧与买水》、《伟大的捕风》等等。文化中的“鬼神”实质上就是封建迷信和封建礼教,周作人通过借用易卜生《群鬼》主人公之口,对于国民头脑中留存的落后的旧思想进行了深刻的批判,“现代中国上上下下的言行,都一行行地写在二十四史的鬼账簿上面”。
在30年代,谈神说鬼成为了周作人人生的一大乐趣,往往是从民俗学、人类学、宗教学来考察中国的民间信仰。这一类散文主要包括《水里的东西》《祭祖的商榷》《针白鬼》《说鬼》《谈鬼论》《鬼的生长》《河水鬼》《花煞》《刘青园与<常谈>》、《关于<洞灵小志>》《关于祭神迎会》等这一系列文章中,其中也有文人谈鬼的闲适趣味,同时寄予了自己的个体生命体验和情感,有着自己深刻用意,曹聚仁在《申报·自由谈》中的文章评价周作人这类散文:“周作人‘谈狐说鬼’给人一副厌世冷观的表象下,仍有‘冷灰底下燃烧着’的‘炎炎之火’。”谈鬼神中的苍生即周作人对于民间鬼神信仰的考察。
由此可见,周作人喜欢谈论狐说鬼,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中国传统文化有深入的了解和研究,可以从中发现许多有趣的故事和传说;另一方面,他对狐和鬼的特殊性质和文化意义也有深刻的认识,因此可以通过这些故事来探讨人类的本性、命运和思想。
同时,周作人的作品涵盖了许多不同领域,如文学、历史、哲学和宗教等,他将这些不同领域的知识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了独特的视角和思考方式。在谈论狐说鬼时,他常常将历史事件、文学作品、哲学思想和宗教信仰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文章风格和思想深度。周作人谈论狐说鬼不仅是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和探究,也是对人类本质和社会现实的深刻思考和反思。
其实,在我们生活中“鬼”无处不在,神仙也到处显现。只要我们遇事不顺利时,我们的口头禅就是“见鬼了;”老舍先生有篇幽默散文, 题目叫《考而不死是为神》。意思是考那么多的试, 考完以后若还活着, 就是神仙啦!
读一读周作人论鬼的散文至少可以知道,当你说到“见鬼了”,你见到是什么“鬼”?
参考文献:
周作人:《周作人散文全集》(4、7、8卷)
钱理群:《周作人论》
张磊:论周作人鬼神体裁散文
丁文:’’谈狐说鬼村尝试”一一周作人早期散文中的一种文化探源
郑岩:魏晋南北朝壁画墓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