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搬进这所房子,到现在三年了,却依然不太熟悉我们的邻居们。
只知道左隔壁邻居是一户黎巴嫩人,女主人是医生,两个孩子一个上大学,一个读高中,感觉一直岁月静好的模样。
右隔壁邻居是一户印度年轻夫妇,有一个快五岁的男孩,女主人不上班,偶尔能听到他们讲着印度语的大声争吵,不过我也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过她本尊了。
印度夫妇的右隔壁邻居是一对澳洲本地夫妇,组合家庭,男女主人分别和前任都有孩子,具体数目不清,现在也生育了自己的一个小宝宝,反正加起来他们现在的房子住了两个大人加四个孩子。男主人常常会在除草的时候帮我们家把前院篱笆外一块不大的草坪的杂草一起除掉,总之我们好像两年没有除过那片草坪了,而它似乎看起来一直平整而且干净。
本地夫妇的右隔壁邻居是一对韩国老夫妇,好像有一个成年的儿子同住,但是很少见。女主人虽然不再年轻但是气质很佳,但凡出去散步都能遇见他们在遛狗,一只干净的萨摩耶。
以上这些已经写完了我这三年以来对我的邻居们的了解,其他的一无所知。
虽然像在一个联合国里居住着,但对于澳洲这样的一个移民大国,尤其还是像墨尔本这样大一点的城市,这并不稀奇甚至还很常见。
不过虽然门外有着各路不同的种族,过着各种不同的节日,操着各种口音的英语。但是关上门,一片侯门似海般的安静,没人在乎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正因着没人在乎你来自何处又要去哪,也就没人八卦你多大年纪,要不要结婚,想不想生娃,准备生几个娃,做什么工作,收入多少,租房还是要买房…
正因如此,于是就好像放飞了自我一样,该安定的时候跑去到处晃,该生娃的时候又跑回去读书,该好好积累一下的时候又赶进度似的三年生了两...其实就是打着自由主义的旗帜游山玩水,喊着不负此生的口号任性妄为吧,反正这里也没人管也没人八卦。
不过最近却发现,好像有些事情和我想象的不那么一样。
除了上面提及的邻居们,我们还有一户住对面街道的邻居,一对澳洲本地的退休老夫妇Frank和Mary。
Frank是个澳洲长大的法国裔,退休前是个工程师,所以现在也天天在家敲敲打打做点相框,木鞋盒,展示柜什么的给孩子们孙子们以打发时间。
Mary很典型的澳洲老太太,性格开朗而且强悍,每天早上遛狗,然后剩下的时间整理院子和家务,还有读书音乐和旅行。
我最近在家时间较多,于是常常有机会碰到他们聊聊天。于是我就得知了:
我左边黎巴嫩邻居家的男主人应该是在学校工作,应该是个会计师,因为Mary说他学校假期都在家;
我右边的印度邻居家的女主人每天都是晚上12点过了才睡觉,因为Mary说她观察过他们主卧的灯都是半夜才灭;
印度女主人应该过着比较奢靡的生活,Mary说因为他们家每天都有很多包裹来;
此外,Mary还告诉我印度邻居常常吵架,而她是听印度夫妇右隔壁的澳洲夫妇说的…
听她讲这些八卦很喜感。
我以前总觉得这样一个以读书旅行为主业的退休老太太的日常生活似乎比我们的广场舞大妈更优雅和质感,未曾想,姿态也许是好看了一点,然而也并没有高级到哪儿去,坐在窗帘后面的观察猜测与八卦似乎还不如我们的广场舞大妈热情洋溢地催婚催生来的直接和痛快。
今天下午我抱着宝宝出门看一下邮箱,正好Mary在门口整理花圃。
我走过去打个招呼。Frank给我看他即将完工的一个木制小摆台,很精致。然后他随口问一下胖哥回来没,还没等我说话,Mary看一下墙上的钟对Frank说5:20了,在家了。我肯定了Mary的回答告诉他们胖哥回家了,在洗澡。
然后赶紧回来告诉胖哥,他的每日行踪原来老太太都看着呢。
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有隐私被侵犯和被盯梢的冒犯感了。我俩大笑起来,原来也有人关注着我们呢,而这种关注感觉也还不错呀。
“得到了天空,失去了大地”,不知道在哪里读到这么一句评价出国后的生活的话,一直觉得说的很真切。
今天,有那么一刹那,我的邻居老太太让我有了脚踩大地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