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人生低谷,我现在高兴死了!
第一次听说这句话是在默生先生的朋友圈,那是在五一假期的前一天,可能是他也刚看到了这本书吧。不过,关于“人生低谷”这个命题,在我看来他说的倒是不错呢。
从2018年或者说从2017年下半年默生先生就一步步陷入了人生的低谷期。这个时间段的话,大家肯定也明白这个低谷是和大学毕业密切相关的。
默生先生是我在安徽合肥、祖籍河南的一位朋友,比我年长几岁,相识两年,从前每次聊天,都因为两件事——一是读书,二是写作,我俩都是附庸风雅且钟爱周国平的人,关于人生哲学总有说不完的话。大概从去年开始,我们的聊天内容里不断出现“工作”“梦想”“安于现状”字眼,我才意识到他得了一种毕业焦虑症的病。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像我俩这样的人是很难去接受社会或者是一个复杂的环境的,比如说职场、商场。
这个现象的登峰造极版本,是我在默生先生的文章中看到的:
但我并不是一个善于做决定的人,即使再正确的决定,我心里也会闪现出各种犹疑,很多时候要被推着走。说实在,本质上,我是那个在赛场跑道上晃荡到终点的人,然而,耳边却充斥了太多呐喊嘈杂声,我心里也已经无法安定。
工作时,常看到别人吵架。有领导之间的,有同事之间的,也有与外人的,每次遇到吵架,我没办法反应,只能是悄悄的退到一边。
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这些事,听别人在背后说着另一人的话,我总觉得像在说我一样,心里会一痛。我不想面对这种场景。
这种事情按理说不会跟我们外人讲的,他是实在气不过,才跟别人挥舞着手臂咆哮:我辛辛苦苦生活,也不问别人要报酬,就是上个班、出个社会都要一波三折!
今年他是狠了心的,不肯再回归职场,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发个定位在南京的朋友圈和一篇《我为什么辞职》的文章,我说离开职场感受如何,他应该是一边走过喧哗热闹的夫子庙门前一边敲字给我:爽,死,了。
但他在舒适、自由的同时隐隐不安,他爸妈当然是很不高兴的,不仅不高兴,还有种无辜的困惑——为什么不工作?没有工作怎么赚钱?不赚钱怎么结婚?催你难道不是为你好?别人我们还懒得管呢。到底怎么惹到你了?就因为工作在村子里呀?那条件真的没那么恶劣呀,和我们家差不多的呀。你是不是太放肆了,这么点小事情至于吗,怎么搞得比大少爷还架势足。
默生先生敲字给我讲述他和父母的争吵,前面我还有些想笑,看到后面只剩无奈。这一代都市青年是这样的,同事上司下属合作伙伴各种挑衅争吵都能趟过去,但是父母那边几句冷言冷语就受不了了。
默生先生说你觉得我真的做错了吗?
虽然我已经可以自我管理好情绪、规划好生活,我却不能很好地去为别人指点迷津,但我理解这种偶尔的……自我追问。默生先生是凭借读书摆脱原生阶层的小孩,聪明,刻苦,这样的小孩其实咬牙忍耐是本能,追逐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的时候,会有不安和愧怍的。
我说,你还年轻,你离北京还很远。
他的父母在北京工作,为了生活。我说你离北京还很远,就是说你离那个需要为生活奔波的年纪还很远。
人生的低谷是最闲适的地方,没有强风,也没有上坡的阻力。这可能就是默生先生说:
我正在人生低谷,我现在高兴死了!
我不想把他立成一个成功青年的标杆,因为默生先生能悠游至今,还是靠有好文笔,他的才华是亲爹供出来,但是他现在要违背他的亲爹然后靠自己的才华去养他的亲爹。有的人就是那种天生比较耐折腾的,哪怕这一段游得筋疲力尽,上了岸,甩甩头发,又轻轻松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天生钟意往前看,睡一觉就能真的move on,而有的人……就真的一步是一步,你沿着他的脚印,能拼凑出全部他来时的路。
我是前者,而默生先生,恰好是后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