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一篇季羡林大师的文章《当时只道是寻常》,很有感触。当时只道是寻常,这是一句非常明白易懂的话,却道出了几乎人人都有的感觉。所谓“当时”者,指人生过去的某一个阶段。处在这个阶段中时,觉得过日子也不过如此,是很寻常的。过了一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回头一看,当时实在有不寻常者在。因此有人,特别是老年人,喜欢在回忆中生活。
我觉得我现在还没有达到老年阶段,但却也喜欢在回忆中生活了,因为不断的有人在你耳边提醒你,你老了,你已经不再年轻了。
昨天去一家常去的水果店,虽然已经几易其主,还是喜欢去,只因为水果店的名字?还是因为那里凝结着几十年的回忆?记得当初是一个中年女人守着一个水果摊,接着有了自己的店面,然后是她的儿媳妇,再然后又换了几个主人,反正店名一直没换。这不又新换主人了,是一个年轻的美少妇,她一边低声细语为我介绍各式各样的水果,一边忙碌着把我选好的水果装袋。收款桌子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忽然问我一句,快退休了吧?啊?你认识我?你当姑娘时我就认识你了,你不是在哪哪上班吗?记得你每天着装从我们家门前走过。我又看了他一眼,竟然完全没有印象,我有严重的脸盲症。这是你家的店?不是,这是我姐兑的,我帮外甥女照看一下。哦,这样啊,我看了一眼美少妇,就是他嘴里的外甥女没错了,有着相似的眉眼。我喜欢这个店,可能是多年的习惯吧,人总是怀旧的。欢迎常来!结账时还特意让美少妇给我抹零,自从用手机支付已经很少有店铺抹零了,我倒不是喜欢贪图小便宜的人,只是瞬间感觉到亲切和熟悉。走在路上,我看了看手中的水果袋,紫色圆润的葡萄、鲜红欲滴的樱桃、金黄色的芒果、翠绿中带着白色淡纹的香瓜,禁不住有些恍惚,只买两个苹果就和爱人去影院看电影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还有宝贝儿子感冒挂点滴,只买了四个桔子和一袋薯条,那时的生活很拮据但感觉很幸福……
上午在单位,收到旧时同事发给我一张图片,上面有文字说明,2007年某某领导莅临参观。他告诉我说是在《@志》中看到的,当时的我正在做讲解,梳着马尾辫,身着整齐的工作服。面对着省市领导,脸上洋溢着乐观和自信。那时正青春,虽然工作一度处于低谷,可我把压力变成了动力,触底反弹。鲜红的荣誉证书、熠熠闪光的勋章记录着我的高光时刻,世人只看到光鲜亮丽,哪里知道背后是多少的艰辛和努力……
2019年初,当我决定放下工作的时候,心里格外的轻松。先生担心我不适应,多年的忙碌已成为习惯。他调休陪我一同踏上寻花的路,那年的油菜花开得真好,黄灿灿的,一如我明丽的心情。
当我真正清闲下来的时候,就在想,那些过往的曾经也很寻常吧,只不过现在却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那么眼前这个“现在”呢?也会变成若干年后的“当时”,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哪里有那么多不寻常呢?可为了今后的回忆,还是把每一天都过成诗吧,为了将来能嘴角轻扬,轻轻说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