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枇杷香……
细雨枇杷熟。朋友送来一袋白玉枇杷,清香在屋内流溢。
古人有诗云:“五月枇杷黄似橘”。洗净几个枇杷放入盘中,那娇嫩的鹅黄惹人怜爱,它似乎比我们家乡生长的枇杷更为饱满、圆润。一片浅黄却比颗颗橙黄更具活力,更显天真,就如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袅袅碧海风,蒙蒙绿枝雪。”白玉枇杷,自然名副其实,用白嫩的肌肤书写着青春的婉约与生动。这或许欠了橙的端庄高贵,却显得平易近人,清新自然。饱满丰润的果实生长得那样一丝不苟。它们追求的是在枝头高枕于忧前,不断充实的完整的内涵,即便有所拥挤,有所磕碰,所有的伤痕,也要化为渐变的美,尤其是在缀满水珠的时候。
“外有黄金肤,中有白玉浆。”用手指抚过它的表面,想剥开表皮又有些不忍,只感觉它毛绒绒、软绵绵的,似乎稍一用力,汁水就会迸射出来。指尖划破表皮,轻轻地、静静地,剥开一道果皮。谈不上轻如薄纱,却丝毫不厚重拖沓,厚薄适中,藏着些沉稳与坚强。果肉纯净的乳白色中混着极淡的黄,更为圣洁,不染一丝尘嚣,如此细嫩、精致。随着指尖一点一点的滑动,甘甜的汁水顺着指尖流淌下,或是颤颤地悬于指尖,比精心打磨的钻石更为圆润。我喜欢这种稍纵即逝,提心吊胆的快感,哪怕下一秒它从指尖坠落,即有另一波的琼浆淌来,如一潮推一潮的甜蜜。这或许就是“初夏金果,玉色琼浆”的意境了。
咬下一口果肉,它是如此细腻,掺和着尚未流尽的汁液,甜蜜游走,那软中透着些柔韧的果肉,甜得人心醉,又甜而不腻,甚至让人忘却了酸涩的滋味。甜蜜的芬芳萦绕,似初嗅花香,枝头的它们是怎番模样?洞庭湖水缠绵着轻摆着,似衣上泛起的片片褶皱,粼粼微波荡漾,这是滋养那白玉枇杷的土地,绿树掩映间那默默枇杷,是否与游人共赏这一湖洞庭水,只可惜它无法泛舟湖上,轻触涟漪罢!
仿佛看见,一温婉的少女,着一袭拖地长裙,素净淡雅,翩翩飘逸。她手捧琵琶,柔谐宛转的琴音回响,荡在枇杷树间,化为颗颗诗句:
初夏微雨洗鹅黄,
玉浆饱满酸亦甜。
最是洞庭山水秀,
又是一年枇杷香。
唇齿间,依旧是那微酸,清甜,仿佛人的一生,繁花似锦中,亦有些许波澜,但蓦然回首时,自己走过的路,尚迸发出无悔的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