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2000年7月,我第二次进藏,目的地同99年一样——林芝。一路上风光都是那么亲切熟悉。就在距墨竹工卡几公里,风光迤俪的雅鲁藏布江畔,一场车祸发生了。时间指向八点,一车的人都在睡梦中,只感觉车子一个急转弯,将我从座位甩出至过道,然后一个急刹,人往前倒,头斜撞在前排座位上,一阵车窗破裂声,车停了。所有的人都清醒过来,我下意识摸了摸头,一手的血,明白出事了,赶紧从窗户跳下车,没觉着疼。看了一下其他人,后排的人没事,前排的几个惨不忍睹。原来,我们的依维科正准备超停在路边的军用货车,对面车道上闪出一辆桑塔纳,依维科由于车速过快刹不住撞上了军车,不巧的是,这辆货车拉着满车的钢管!几根钢管狠狠的插进我们车厢内。前排的两三个人被钢管截住,动弹不得,前面车上的战士将几位重伤员救下车,头上身上满布血窟窿,紧急送回拉萨抢救。同行的我的同事没事,还在车厢内检查我们所带板卡的损坏情况。他帮我检查了一下伤势,头上划破了一条口子,由于山区温度低,血已止住,感觉不到疼,看来没什么大碍。于是我们拦了车继续往林芝进发。当晚到了林芝找了个诊所处理,需要缝针!因为是小诊所,没有麻药,问我行不。当时有啥办法呢,不行也行啊,于是就开始缝,我尽量忍住不大声呻吟,但仍难免唏嘘不已,遭到缝针医生的鄙视:天天都有打架破头的人来缝针,从没人叫唤。我说我不是打架的,我是车祸,医生不信:来我们这儿缝针的都是喝酒打架的!
其实,这并不是我在西藏的第一次历险,99年7月首次进藏时,也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壮观场面。那是在从八一去察隅的路上,是的,就是那条传说中的318国道的一段,远处雪山壮丽巍峨、身边江水气吞山河。风光无限迤逦而路面窄小坑洼,在一段只能过一辆车的路上却要与对面的大卡车会车,我们的车只好停在路边。刚会完车准备起动,突然感到车子猛地向下一沉,原来泥路已松动,下边就是汹涌的雅鲁藏布江,我们第一反应就是跳车。司机很有经验:“不能跳,一个人先跳,重心就失去了,车子会马上掉下去!”紧急向刚驶过的卡车求援,正好不远处有一个维修道路的施工队,卡车司机带来一帮人,先在车轮下塞满石头木棒,然后用绳子将木棒套住,绳子另一头套在前面卡车上。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车上的人一动不动,一口大气都不敢出,我们的司机一边进行现场指挥,一边给我们讲述他经历过的更大更刺激的场面,来宽慰我们。终于大卡车开动起来,它在前面拉,民工们在后面推,我们跟他们一起喊着号子,终于从生死边缘把我们拉了回来。演绎了一出藏汉人民同心协力抢险救灾的感人场面。
经历了两场生死考验,感叹西藏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生活着这群坚韧顽强的人,他们需要付出我们常人几倍的精力,来应付大自然带来的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
怀念那个抢修光缆的夜晚,大地为床,天幕为帐,喝着青稞酒,唱着藏歌……
2000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