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故乡明

记不得曾有多少个凌晨,或凝望天花板或极目远眺天边似隐似现的光点,不知道生活的苦难的我,却也为这一些感慨感悟感触,和父亲一样的失眠,那个我继承了他很多特质的人和他的儿子一起坐在院子里,望着天边渐渐暗下去的星辰,他点着烟却忘记了吸,任那一点火星渐渐地熄灭在他粗糙的食指与中指之间,我窝在藤椅里,望望天,又看看他,突然觉得有一点冷,却又有一点暖,我们父子俩经常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待困倦的袭来。

在那样的夜里,父亲很少对我说话,我亦很少言语,我记得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爸,喝水么?不管他回答与否,我都会起身倒一杯热茶,端到他的手边,只一句:有点烫。他也总是轻轻地吹一下茶水,然后呷一口,而后,父子俩依旧这样无言的坐下去。

在那些修房造屋的艰苦岁月里,在那些熬夜冲锋的青春期里,两个至亲至信的男人(孩)就在周末的夜里安静地坐在一起,想着不同的计划与解决方法,思考着不同的人生与未来,但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同一方世界里,我知道父亲在担忧什么,父亲也知道我在思考着什么,同时,我知道父亲知道,父亲知道我知道,两个人,两代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一起,一起感受这夏夜的宁静与躁动,一起思考着,一起纠结着,同时也维系着父子间安静的默契。

也许正因为如此,当我看到“有一种默契叫做我不说话,你也不说话”这句话时,我突然觉得心中一震,感到一种没来由的宁静与淡定。

或许,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们坐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说也不会感到尴尬,不管相隔再远,不管是否有言语的束缚,你都会知道,他就在那里,似泰山磐石,从不会轻易动摇。尽管心中似黄河奔腾,也永远淡定如斯,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一定是高大伟岸的,一定。

一年的夏夜又要开始了,家中的琐碎基本搞定了,而我也不用冲锋陷阵,纠结于某人了。可是,如今,我却远在千里之外,抬头看不到璀璨的星光的千里之外...不知该飘到何处的思绪总是触到夜空中的明月,然后涌起一丝不可名状的感悟,把自己搞迷糊。

最近晚上独自一个人走在偌大的校园中,看着身边经过的或急或缓的脚步,我总是不自觉地放慢步子,短短的一段路也走得思绪如潮。

“月是故乡明”每当我默默彳亍在夜空之下时,我总会有一种感觉——此刻,容易失眠的父亲有可能正端着一杯茶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星空下,在心中默念:月又快圆了。我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可我却近乎偏执地相信这种感觉,因为我知道在我们之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不管在何处,我都能感到那位沉默寡言的普通男人心中的那丝牵挂。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想到了那句话“有些时候,你以为你已经强大到不会在流泪,而有些人却能轻易的让你泪流满面,或者说这些人就是你的泪点”原作者拒绝告诉我为何说这句话,但请原谅我借用这句话来表达我此刻心中的感觉,就在这妖都的月光灯影下,我一下子改了主意,不管要面对什么,我都要回去看看,与这相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次要的,甚至是微不足道的,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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