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第一任宰相李斯晚年被赵高诬陷谋反,下场是连同儿子李由一起锒铛入狱,后被定刑腰斩。临死前他与儿子李由说:昨晚做梦,梦见咱们爷俩去后山打猎,后面还跟着那只小黄狗,那些日子很是想念,你说好好的日子,咱们为什么要去当什么官啊?李由也跟着说了句,自己也特想念那只小黄狗。
电影《盗梦空间》临末,有一个情节,老富豪在保险柜里留了点东西,临死前让他儿子费舍打开,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个风车和一份遗嘱。我猜意思是,儿子(费舍)你以后就是商业帝国的实际主宰者和继承人了,大可不必为财富费尽心机,要找回自己的乐趣,开心的活着最重要。当然这个故事本身可能是真的,也可能不是真的,这个情景是柯布(莱昂纳多)团队给费舍植入的一个意念。什么名利富贵权欲,过眼云烟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忙活个啥,到死那一刻才明白了生命的真相,生命的乐趣才重要。生前的各种绞尽脑汁没有任何意义,快到死了才想起来回味一下人生的意义,这岂不滑稽。《盗梦空间》里面的柯布,作为主角,他的动机就是通过造梦给小富豪植入意念,让他以后不要争抢了,以趁机让对手斋藤实现摧毁老富豪生前的商业帝国的目的,同时柯布自己实现回去与家人团聚的意愿。这个里面的情节其实很简单,斋藤要割韭菜,老富豪要被割,柯布不傻,只有把他们都割了,自己的目的才能实现。
这里面很多价值观交织在一起,柯布植入的那种意念,作为一种价值追求,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人与人志向与追求是不一样的。回过头来就拿李斯来说,当初,李斯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滋味好不快活,处处是人生乐趣,为啥?能到处割韭菜,想割谁就割谁;如今,被搞到了牢狱,五味杂陈,卖相凄凉,下场悲惨到了极点,为啥会是这样?李某人被赵高和胡二世架空了,政治生涯到头了,被割了韭菜,输掉了一切,就这么简单。没了一切,在极度落寞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了与儿子一起逗狗的情节,谈及了人生的乐趣云云,两幅画面天壤之别。
只想说,天道循环,阴晴圆缺,对于这些,李斯看得很明白,因为他经历了。作为后世旁观者,也觉得看明白了这些,果真是这样吗?常能发现这样的场景,明明有人举着明晃晃的刺刀要割你韭菜,别人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还说这个割韭菜的镰刀真漂亮,我是不是可以用鲜血来祭奠刀锋,以让它变得更锋利,更明亮。醒醒吧,割韭菜与被割岂能混为一谈,回头再看李斯,是不是又有新收获。
《盗梦空间》电影的最后一帧,有一个一直旋转的陀螺,倒是给了人们无限的遐想空间。人们是不是有时候在想,来人世走一遭,别留遗憾,就值了。什么韭菜、割与被割,是否混为一谈,还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