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舞

文/雅雅



听着萧红的《小城三月》睡着了,读书的播音腔的拿腔拿调的几抹顿挫和凄凉酸苦没有妨碍我对萧红笔触下的清丽和意味深长的好感丛生。

我突然感觉那些手里有笔,心里有画的人真的是幸福的人儿。不管天象乱世都能活出一种美的滋味来。

黄金时代,我看过两遍,萧红的那个时代,他们都属于少数人,少数让精神燃烧,让热血沸腾的生动存在的人。我爱他们,不明所以的爱。于是,也特别希望在这个自由富足的时代,能遇到一些如此生动鲜活的人们。

不过,一片叶子被风吹到了南方那个如画的城市,那个适应了北方浓浓雾霾的好友离开了这个城市。其实,我是知道一种离开都是必然的,就像打仗征战的将士战争结束后都会回到家乡故里,因为那才是滋养的热土。

除了商战的海聊,我们为数不多的几个黄金青年偶然会百忙之余凑在一起,撇开专业,喜欢说一些人文地理,风土人情。一个喜欢看书的父亲,一定会默默的熏陶一个有才的子女。而我身边这样的男性朋友多半都是这样的好父亲。哪怕父亲看的是三体,玄幻;儿子却是天马行空的吟诗作画。都说母亲对儿女的影响深远,我自己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母亲最成功的把人本善和天然爱传承下去就足以。而更多时候,父亲的角色是沉默有力的,不需要狐假虎威装模作样的扮演,只需真实的做着真实的自己。

空间的距离,还是有的。有时候看见微信头像,还是想有些朋友真的还是离我很远,我们彼此站在地球的两端或者海的此岸彼岸远远的望着对方。有时候想起一起聊过的话,放肆的笑,还是很暖的感觉,长成了大人后,会疼但不会轻易的哭了,也似乎不太容易体会青春时枕着眼泪的那种想念了;然而,谁也不能否认这种片刻的想起也是一种思念。

黄金时代的人聚散无常,黄金时代的屋子越来越有模有样。那些被承诺的聚会也不在遥遥无期,只是时空的距离远了一些。好在,在这个城市,也遇到过。

就像夜里稀薄的星星在闪烁,但毕竟在闪烁。


他和我总是很多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笑着说,你就像一个猎人,每天都去望不到头的森林或者浩渺的海洋深处找寻,而后散淡的收集一些不明所以的猎物,日复一日。我们都看不见被蒸烹的猎物美食,只是知道你的后厨房里存满了猎物食材,隐隐的感觉有一天会成为鲜美天下叫绝的匠造珍物。

他也会心笑了笑。了然我说的是什么。

我们如何定义自己,是一生的课题。有时候也是羡慕那些早早定义自己并且目标规划清晰的人,至少很单纯的追逐和扮演着。从某种角度上,一个精神贵族的浪荡飘忽也是必然的。但未必是一种持久的开怀快乐。

“我去看诺兰的新电影《敦刻尔克》了,在小渔船上帮忙的年轻男孩就那么死掉了,他真的运气好差哦,别人又是掉海里又是被燃油烧又是被炮弹打都没死,人生就是那么无常哦,谁也说不好哦。希望你我都不要像他一样哦。”大忘路自由体的思维真的让我着迷,让我开心了一个早晨。

就像我喜欢的萧红总是看似清清淡淡的把这操蛋的人生一一的深入浅出的淡化甚至一笑了之的美化了。

妈妈爸爸要回他们的老家两天,在家庭群里问我,“要不要修剪一下头发?”我喜欢妈妈这种认真美丽的样子,我说,“剪呗!”咱们家不缺赞助推广的美发臭美卡。最美的遇见不是单纯的生命血脉,而是彼此的照见和心灵的给养,那些物化的活着的种种仪式只是给养的一部分,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说微不足道,太矫情了吧。怎么能呢?

周末又整理了很多衣衫捐赠了,他反对我把过于时髦的衣服捐赠,因为无法想象一群土里来泥里去的人们穿上那些花红柳绿个性设计的衣服会是多么尬的场景。我是一个画面感极强的人,极为认同,也常常把一些时髦的爱不释手的却不能再自由穿着的衣服寄给县城的亲戚。亲戚家都很丰足富裕,但我坚信我的潮流领先会在款式上让亲戚们领先的开心一把,即便是她们阔绰不缺任何,但先人一步的美毕竟会心生欢喜的,当然我也有最坏的心理,大不了她们可以分给她们的有需要的亲友。反正不是布施的快乐,是分享的快乐多一些的那种。

付出有时候就是一种布施。但人们通常会将给予等于付出,付出等于布施。于是那些装着强大自卑的自尊主义者倘若接受一种不明所以的付出,就会心生怨憎。“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显摆自己?""是不是暗藏欲求?“总之,我觉得为了避免麻烦和误解,经常用”分享“而不用”给予“,于是,又有了新的问题,那些分享得不到感恩的回馈,心生懊恼,于是自省重新认知:把付出就做为一种自我快乐的过程!而不是为了重新获得什么,顿时有了上师般的境界!

立秋后,天在一霎那短了起来。不到7点,天色就黑漆漆了。8点菜市场掌灯卖菜的人也稀稀落落了,自然收了工的改衣服嵌边的大姐也不见了。

我经常把反复舍不得转赠的衣物,改造,我说,现在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我经常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裁剪而后找那个菜市场缝补大姐给缝边穿绳等等。有一次让他帮我拿,他说她不一定知道是你放的,不过聪明的他终究帮我拿了,并说他是这样做到的:就是那个把衣服剪的乱七八糟的妞放在这里的衣物!大姐每每见我喜欢叫我美女很快明白的说,知道了,是那个美女。

8点夜色时我又有了两件自己剪过的衣物放她那里,她没在,我又不想跑腿,于是旁边还在卖冰饮的她家的弟弟,我说,你电话她告诉她就是那个经常把衣服剪的乱七八糟的那个人送的,弟弟还年少,被我的一连串定语弄的羞涩的笑了起来,但果真,大姐了然了!

我骄傲起我的剪刀下的胆子和肆意的新意想法设计,可是他淡淡的说,那是你现在富足了的原因。

我一开始还有点执拗,不过一想也是,因为我不害怕了,不害怕这件衣服被我剪错了剪坏了怎么办,反正只是一件衣服而已,还可以再买来弄。

那些物化的活着的种种仪式的确只是给养的一部分,或许并不是真的那么微不足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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