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燕妮《春归乌拉山》系列散文创作之五《人生已度四十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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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像潮水涌来，远远听到她的足音，猛然一惊：人生已度四十春。
年年春天似今春，今春不同往年春。
孩提时的春天是花，是柳，是空中呢喃的燕子，还是空中放飞的风筝。那时的春天，应该了无太多牵挂的，只管好好迎接便好，因为，有父母正是健壮高大，风来挡风，雨来遮雨。甚至，风来时，故意要在春风里撒开脚板疯跑；雨来时，专门扔掉雨伞畅快地淋淋雨水。当然，还有“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未来，在春天里微笑着，等待着，等待着我长大。
求学时，专心于学业，春来的讯息不是从田野地萌动获知的，是从校园里几株花木探得的。读书，读得苦。为了改变命运，小小的年纪便有了春愁。不是愁离别，不是愁花开花会落，不是愁春的叹息在冬的尽头才能体味，而是愁怎么给一春老一岁的父母一个交待。那时的我啊，很少在春意里舒展眉头，秋收了也未曾开心一乐，真像个农夫，耕耘年华时只顾埋头。
工作了，三尺讲台育桃李，一年又一年的三月，下自成蹊。期间，一个桃花殷红的时节，找到生命的另一半，走进婚姻的殿堂。小日子过起来，为着柴米油盐酱醋茶，为着儿女情长家长里短，为着经济改善事业有成……不知不觉，春也匆匆，五年一晃；无知无觉，匆匆春也，一闪五春。待到由讲台耕作换作稿纸间耘锄，越发只在伸腰的间隙，抬头发现春站在杨柳的枝头荡着秋千，童年不再，春却依然朝气活泼！
孔子曾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真也不错！又是五个春天轮回，仿佛就在昨天，明明地立在坡缓处，暗自欣喜：还年轻着呢。今天，竟行至下坡迂回处，望那三十已不在，五十若隐若现。哦，岁月如歌，四季吟唱，可箭在弦上，无论如何回不去绷圆蓄势的青春。低头看新生的稚子童孩，生命啊，何尝不是一个完整的大幅度四季更替，且不可轮回！
在传统文化讲授的课堂上，真挚的感慨：人生不是射线，不会只有开端，没终尾；人生也不是直线，不会无开端亦无终端；人生只是一条线段，既有清晰的开始，也有必然的终结。
是啊，就在“奈何，春春去也”的叹息中，人生一步一步地延展向归宿……
可是，我却分明地发现，身外的春天来了又去了，但心内的春天去了又来了！在岁月、生命、年华这些难以把握的无常面前，还可以把价值、情谊、智慧这些修炼积淀的珍宝，擦拭闪亮，让人生的宽度弥补长度，用精神的深度穿透时空，从容淡定间洗炼心灵，给世间留下一个人美好的春天故事，渺小即成就了伟大。
人生已度四十春。未来的若干个春天，我将如孩提时，看花，看柳，看携着剪刀穿花钻柳的燕儿，还看那春花开春花落春花结果，当然，不忘记写好自己的一个又一个春天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