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回家的时候从杭州到南昌坐五个小时动车两小时看完一本比硬币直径厚的书,昏昏欲睡的时候开始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用手机码字。
//算是纪念18岁以前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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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车时速从137km/h变到162km/h,你仰头看电子屏的时间很短,就跟你偶尔走路路过竺可桢雕像时驻足的时间差不多。但你的确有一瞬间移不开目光。
你曾经觉得上大学是跟终身大事差不多分量的大事,后来在你身上也只是自然而然地发生。虽然你至今仍然觉得终身大事对你的人生并不必要。
你从未离开血亲超过168个小时。本应处处挂念,通起电话却依旧跟在家时一般处处不耐烦。
你被人说持重。被人说沉默。你总觉自己心理早衰,其实你害怕成长。总觉所有事都还离自己遥远,因为你是小孩。但你已经在法律意义上被强行扔出了小孩的范畴。
你只能接受明媚温暖主旋律,一点黑暗对你而言便是附骨之蛆。你害怕走上社会玻璃心便被现实挫骨扬灰。
你脾气暴躁,从小眼里揉不得沙,不公平的存在即是不合理,长大后死性不改,只感叹自己无能为力。
你感谢父母,你在不断地妥协,他们教会你怎样妥协得更开心。人活一口气。
你总在深夜想起死亡。想到所有你珍惜的人终将不在,你终将与这个世界失去任何联系,陷入最长久的寂寞。于是你恐惧。如同林徽因写给徐志摩的悼文,“这难堪的永远静寂和消沉便是死的最残酷处”。
你要回家了。可你仍觉得有些要唧唧歪歪的事儿,说完也就好了。
你大学之前唯一写过的一首七言题目是旅人思,写“哀思寄墨无可投”纠结了投字很久,因为投好像没有寄信的意思。你说就当作是投奔吧。就是那种天地苍茫不知何处归往的情境。
闹钟响起来是提醒装电脑电池,下一个闹钟是热牛奶,再下一个闹钟是滚去睡觉。离开家以后你越来越习惯和依赖闹钟。
你无时不刻不被局限在对你以后的人生可能毫无意义的东西。比如专业,比如GPA。
你很享受挖掘回忆的过程,所以你不喜欢留下任何的负能量。
现在看起来那首七言也不算无病呻吟。
河山故土,无数次零落,无数次拼凑,换来六十余年承平。世世代代人依旧。于是有了今天的你。
写于D111至南昌前最后一小时
2014.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