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却不知道睡了多久，黑压压的小阁楼，陈设都是竹木材质。

顺着楼梯下来，一堆姑娘婆子在小厅吃酒聊天，见我下来只说：“姑娘，你才来，得跟大家熟络一下……”。我并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是装乖应下，观察大家的反应。

其其他姑娘们都很年轻，年纪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打扮得娇俏，却也不是以色事人的装扮，倒像是出入什么大场合，需要装扮意思意思。大家得聊天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今天吃了什么好茶饭，有什么没见过的零嘴，都是别人进贡上来的……大家吃喝打牌玩乐，谁输了谁一点小零钱，倒像是一片其乐融融。

我只想着：进贡？什么叫进贡，我们这一块小宅院难不成还是什么高门大户？可是也只有皇帝才称得上是进贡啊，难道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管事的婆子说：“姑娘，你刚刚来我们这儿，有恰巧路上落了水，换上的衣服还合身吗？”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跟她们也是一样的装扮，倒像是“看画中人，自己已是画中人”。我也不敢多言，只说：“合身的。”

这里来的姑娘，一般过了三天会举行仪式，祭告完毕就会一直留在这里。至于向谁祭告，好像是一个老太婆，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奇怪的是，每个姑娘手上都有一个像玉石类的镯子，我却没有。

晚间，到了该用饭是时候，我没有一点饿意，也像吃不下。一个姑娘来叫我，说：“刚来是这样，你不吃，也去饭厅看看。”

我想着也是，便跟她一起到了饭厅。从我的小阁楼下来，便是宅院入门的小厅，小厅穿过，是园子的内庭，其间左右有两口缸，盛满了水。左右也有两个小石头桌子，上面放了漂亮的杯盏盛着苹果。整个宅院四四方方，原本应该是正屋的地方，却摆了一张长条的大木桌，烟雾弥撒……这让我觉着好像是什么祭祖仪式的局面。

姑娘跟我说：“这儿就是饭厅了，我们是享香火供奉的。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宅子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只听着，轻微地点了头。

她便接着说：“我们这儿是给高门大户的老太作陪葬的，这个园子的主人也是有些名头的，只因为自己死了，不想自己的孙女陪葬，又想有孙辈们热闹，所以就抓了我们来。其实也不全是抓吧，留下来的人都是自愿留下的，你看到大家手上的镯子没？这个镯子戴上就摘不下来了，人也就一直留在了这里，用人间的话来说，就是你死了。”

我觉得可怕极了，我既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她说：“应该是有人买了你的生辰八字，觉得你合适，就做法让你来了这儿，这儿千好万好，没有坚定意念的人很容易在这儿花天酒地不回去的。”

晚间饭毕，管事的婆子来找我。“姑娘，你看这儿怎么样，想不想留下来，吃喝不愁，还有这儿多姊妹们每天一起，可多热闹啊！”

我们坐在内庭的桌子上，我只说着我要回去，不在这儿。老婆子瞬间变了脸，用手中的木杖狠狠锤我的头，只让我觉得头晕脑胀，眼耳昏昏，锤得我挣不开眼，也支撑不住身体。老婆子还在问，“留下来，我叫你留下来，你敢不留下来？！”，她的帮手，还拿来了碎米，狠狠砸在我身上，每一颗米砸在我身上都是剧痛，接着我就开始不省人事……

半夜醒来，四周无人，宅院的灯都是亮着的。忽然没有活物的院子长出了一棵桂花树，桂树高高，挺立高洁，米粒般的桂花挂在枝头，一片宁静祥和。我想着这样不是个事儿，我还是得跑！奇怪的是，半夜门没有落锁，大门也是大打开的，我也不管有没有什么玄乎事，径直就出了门。

原来这宅院是在大街上的，沿街还有许多这样大大小小的宅子，灯火微明，世界死寂，却吹着丝丝的风。我小心踱步，又时而张望，确定没人追我也没人管我；而后我又加紧脚步，企图走得越远越好，但又发现这街道无穷无尽，走不到头，越走越远，心也越走越凉，似乎没有什么办法……

我困在这儿了，心想算了，先回去吧，园子里还有其他姐妹，多知道点信息，事情也更有突破口。然后我转身，竟然我就在这宅院的门口！行吧，鬼是说不上什么体力的，浪费就浪费了。我正要跨门进去，有人从背后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