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妈妈发来照片,因为胆囊炎的原因,她的体重已经降到多年来的最低点。从胆囊炎发作到今天,小豆芽妈妈还是只能控制饮食,但时不时又伴有胀气的痛苦。在这段时间里,小豆芽有的时候似乎能感受到妈妈的病痛,他会乖乖的睡夜觉。有的时候又闹腾不休,自己在半夜里牙牙学语,乱踢被子。本来要好好休息的妈妈,只好在夜里半坐起来保护着他。家人提议抱开小豆芽,可豆芽妈妈不愿意,在豆芽妈妈看来,守着他会更安心些。
“好怀念还在读书时,放寒假时你来看我的那些日子。你会给我买草莓,那时的日子多好啊。结婚后,都没有谈恋爱时的感觉了。”有时候,豆芽妈妈会向我抱怨。小豆芽的健康成长給她带来了很多快乐,但是也会有很多疲惫不堪的日子。而我,又常常无法提供实质上的帮助。
那,那之前那些过往呢?
小豆芽,下面可是爸爸妈妈曾经最美好的故事。
单车岁月
大学总是美好的,我记得春日里那盛开的洋槐花,绿叶间一串串亮晶晶的洁白。我喜欢这些洋槐花,多是因为,在每个早晨,豆芽妈妈会踩着单车从绿叶白花下经过。豆芽妈妈个头不大,圆圆的脸,笑起来,两颗尖尖小虎牙。在那个上坡的地方,豆芽妈妈会努力的踩上几脚,小单车略显吃力的爬坡。她会向我们微笑。我很清楚那微笑是向我同行的所有人,但是,对我,却从来是那么有意义。她那时一定不知道,我会开心很久,仿佛那笑只是为我。
我记得柳絮翻飞时那静谧的湖边操场。夜里昏黄路灯下,豆芽妈妈踩着或推着单车,慢慢的在操场里一圈圈的转。我走在旁边,有时候,我会固执的说些无边无际的话,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柳絮还在夜空里漂浮着,我不说话的时候剩下单车的声响。有时灯光从身后打来投影,两个人似乎肩靠着肩,走的很近,很近。
我记得夏日里那清凉的食堂,有时碰巧能和豆芽妈妈一起吃饭,她热的通红的脸,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她吃的不多,但吃的细且慢。开心从来都很简单。
我记得初次短暂的火车之行,豆芽妈妈说想坐一次火车,我们便从江城坐到信阳,在那个陌生的小城,兜转一圈后,我们几乎是以包火车的形式返回学校。我记得空空的车厢里,豆芽妈妈坐在我对面,我们聊各自的家庭。那时,我觉得豆芽妈妈很近很近。
我记得那个毕业季,我骑着单车载着豆芽妈妈,厦门岛的海岸线我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样子。但有一张照片却深深的印在脑海里:豆芽妈妈坐在海边的一条长椅上,旁边停着单车。丸子头,黑外套的她在暮色里显得那么孤独。
毕业是别离。我们不曾开始,却有着诸多记忆。
火车岁月
毕业后,距离还是隔不断撕扯内心的思念。
又一年的节日,豆芽妈妈来看我。我不知道我开心了多久,应该是等待火车进站前的每一分钟吧。《小王子》里面说,知道喜欢的人会在某一刻会出现,那这一刻前的每一秒都是快乐的。
豆芽妈妈会给我写信,我出差时,或者她外出开会时。我记得那个中秋,豆芽妈妈从新疆开完会回学校,中秋当夜刚好是在火车上。我不知道西北的中秋月是怎么样的,但我想一定是特别圆,特别大,黄橙橙的低垂在辽阔的天空。豆芽妈妈给我写信,车窗外就是那轮明月。
那时春节前的寒假,我会赶早去见豆芽妈妈。冬日里,豆芽妈妈裹着羽绒服或是呢子衣。我记得每一次在车站的拥抱。或为别离,或为重聚。